午饭过后,众人睡了一阵,考试又开始了。
下午的考题没有那么离谱,中规中矩,只有一篇八股文和一篇策论,时间也是两个时辰。
八股文选的是《中庸》里的句子,题干是“王有天下三重焉”。
原文讲的是君王治理天下三件重要的事,分别为议定礼仪、制定法度、考订文字。
这种题,只要按照八股文的套路写就行,不离经叛道,并且言之有物,便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所用来区分高下的,也不过是考生的眼界胸怀、文采以及知识储备。
刘枫作为现代人,博览古今,自然见识不俗,轻轻松松,一挥而就。
策论的题目是商鞅变法。
这个就很值得一写了。
以儒家的视角看,商鞅变法后,秦国百姓只知耕战,不习礼乐,不沐王道,简直大错特错。
但以治国理政的视角看,商鞅变法后,秦国从一个边陲小国,一跃成为一个可以天下称雄的大国,自然有其可取之处。
科举是为国选才,虽然以儒学为根本,但也不是遴选儒学大师。
所以,其中的取舍,自然有一番道理。
当然,这场考试并非科举,不用想那么多。
刘枫只是将商鞅变法的利弊写了出来,然后在结尾痛斥秦国残暴,吹捧儒学高尚。
这是最安全的做法,也是最大众的做法。
现在他还人微言轻,当然要循规蹈矩地苟住,脑中的奇怪想法不宜表现出来。
两篇文章,一气呵成。
刘枫又看看周围,不少人也答完了。
考试结束后,考场中的场景果然比上午好得多。
至少大家脸上都挂着笑容,没有唉声叹气,也没有捶胸顿足。
甄永铭也是笑着走出来的。
“哎呀!刘兄,真是天助我也!”甄永铭哈哈大笑。
“甄兄考得不错?如此高兴。”
“昨日我还在跟小弟聊商鞅,今天就考到,岂不是天助我也?”
刘枫不解:“令弟也聊商鞅?”
“昨夜我临时抱佛脚,找了本《商君书》来看,小弟见了,就聊了几句,没想到今天全用上了。”
“在下的意思是,令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甄永铭看了一眼刘枫,神神秘秘地说:“不瞒刘兄,我这个妹子啊,从小争强好胜,对女儿家的事一点儿也不上心,对读书倒是情有独钟,还整天嚷嚷着‘谁说女子读书不如男子?’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她都读。你说说,哪里有半点儿妇人的样子?”
刘枫笑了笑:“还真是个奇女子。”
甄永铭叹了叹气:“想来也是因为家父的缘故。家母早亡,家父一心培养我读书,冷落了她。她这要强的性子,是随了家母,也是想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这次来白水,也是这个想法。不过,一个女子,就算闹腾到天上去又有什么用呢?若是考上了,难道还真让她去读吗?”
“这有何不可?”
“刘兄有所不知,这白水书院的住处并不是单间,一个女子和一群大老爷们儿同吃同住成何体统?说破天,家父也是不会同意的。我也不会同意。”
说话间,甄云已经走出来了:“你们俩刚刚在说我?”
甄永铭又笑嘻嘻了起来:“说你干什么?你有什么好说的?”
甄云“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刘枫再看她时,心中已经有了意思敬佩。
封建社会,这样的女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三人等到了刘文便一同回了客栈。
甄永铭预感到自己这回有戏,兴高采烈,说晚上要去庆祝庆祝。
刘氏兄弟不好泼他冷水,也答应了下来。
成绩要三日后,也就是九月十二放榜,这几天可以好好逛一逛白水镇。
是夜,白水镇热闹非凡!
数千名学子在白水镇各处酒楼茶馆扎堆聚集,以庆祝的名义撒欢。
其实明眼人心里都知道,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人是考不上的。
只不过,书院给了他们三天时间,总不能提前回去让人耻笑吧。
还不如先放纵两天再说。
刘枫四人也走上了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