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道人却不介意,看向老道的眼神较之前有不少改观。
“不曾想,道友深藏不露,竟有如此见识。”
听得这一句“道友”,老道暗喜,性命无忧矣!
“赵谷丰见礼了,不知道友是何名号,出身于何处山门?”中年道人拱手,道,“道友这回音之说,真叫人大开眼界。”
“仔细想来,倒是与那乐宗的法门有五六分相似,却不知是与不是,还请道友解惑。”
老道不敢托大,忙拱手回礼,应道:“哎哟,赵道友客气了。”
“小道顾逸才,山野之人而已,未受什么山门度牒,先师死的早,也不知我这法门传自哪门哪派。”
“至于这回音一说,小道不敢有所欺瞒,是早年间游历江湖,道听途说之言,不曾想,竟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至于那乐宗,小道属实不知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赵谷丰不置可否,只摆摆手,看向甬道深处。
老道却似没察觉到一般,恭维道:“赵道友看着年岁少我半截,修为却比小道高出大大的一截,想必是出自名山大教,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福缘,真叫小道羡煞不已。”
赵谷丰眼神淡然,上下扫视一番顾老道,弄得后者紧张不已。
这回是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去了。
顾老道被盯得心惊胆战,藏在道袍袖中的双手紧握拳头,险些抓破了皮。
却听得赵谷丰“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道:“顾道友,有什么要问的,直说就是,又何必套我的话。”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实话说与你听也无妨。”
“赵某不过一介散修,与你一般,山野之人而已,哈哈。”
赵谷丰笑了数声,忽地神情一变,笑声转为怒忿,道:“若有山门庇护,赵某又何须躲在夜里,干这挖坟掘墓的勾当!”
“你怕沾惹因果,赵某也怕。”
“但有时候吧。”赵谷丰稍微回复心情,叹道,“这因果不得不沾。”
“往前走吧,早一刻处理了此间事情,你们便能早一刻解脱。”
赵、顾二人,虽然嘴里说着前方无危险,却谁也不往前迈开一步。
赵谷丰面无表情,只漠然地看着顾老道。
顾老道神色讪讪,却是左顾右盼,不敢与赵谷丰对视。
徐行邈冷眼旁观,心中暗笑。
哼,两个老狐狸,演得一出好戏,无非是想骗人先去蹚雷罢了,若是他真就听信了这二人话,估计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只是,光让这二人就这么僵持着也不行。
逗哏跟捧哏都已上场,观众也已深陷其中,但还不看赏,这算怎么回事。
无他,干柴只差一把烈火罢了。
“可先说好了,无论前面有什么东西,金银财宝,我找到的需得分润五成,余下的你们再分。”
徐行邈从暗处走出,言辞激昂,俨然一副财迷模样,只待赵谷丰点头,便要冲着那墓室飞奔而去。
赵谷丰含笑应道:“自无不可。”
余下的那六个山民,心中可一直挂念着墓中那享用不尽的财货,此时听得徐、赵二人言语,又见徐行邈蓄势待发的模样,哪里还肯慢别人半步,于是纷纷行动,争先恐后地往甬道深处奔去。
甬道宽仅五尺上下,自然容不得那六人并排前行,只见他们左右手推搡着,你追我赶,生怕被别人赶在前头。
赵谷丰难得露出赞许的目光,却见徐行邈摇头苦笑不已。
那几位兄弟,非是我徐行邈有意陷害,实是这姓赵的牛鼻子过于难缠,我不得已而为之,若你们有个万一,我一定多烧纸钱,每人再烧两个俊婆娘,让你们在阴司过个好日子。
“顾道友见识高远,不曾想,教出来的徒弟竟也有这般玲珑心窍,他日得遇奇缘,前途必然不可限量,赵某实在是羡慕得紧呀。”
顾老道偷偷向徐行邈伸出个大拇指,脸却朝着赵谷丰,笑道:“赵道友过誉了,过誉了。”
赵谷丰呵呵笑道:“顾道友先请?”
顾老道让开身子,作一个请式,呵呵笑道:“不如赵道友先请?”
赵谷丰哈哈笑道:“你还真是一个妙人,实在有趣。”
“同去!同去!”
却是赵、顾二人异口同声,把手并肩而行,俨然是二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模样。
徐行邈看不得这种画面,连连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便也跟在二人身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