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这片林子，前面便是一处村落，鸡鸣狗吠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来人缓步走过去，隔着篱笆向主人家讨要了一碗水，顺带问路。

“这里是华京的西郊，你顺着村子往东走出去，再过十几里便能瞧见城墙了。”主人家很热心，指完路还热情地问他要不要用些饭再走。

将空碗递回去，来人笑了笑，双手合十谢过，继续前行。

“娘，刚刚那个师父身上香香的！好好闻！”等他走远，一直缩在一边好奇观望的小男孩儿蹦出来扯着妇人的衣服喊道。

妇人轻轻拍了小男孩儿一巴掌，“别胡说，免得冒犯了师父。”

“哦。”

日暮西山，自打露面后便从别院搬回夙王府的古卿凰净了手，正坐下准备用晚膳，胸腔里跳动着的那颗心却没由来的一阵抽搐。

好疼，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撕破血肉从里面冲出来一样。

“哐当！”

刚进门的桑白摔了手上端着的托盘。

“主子！主子！”

惊呼声嘈杂声都在慢慢离古卿凰远去，浑浑噩噩，只剩下了钻心的痛楚。

但为何她会觉得这痛如此熟悉，带着失去了一切的绝望……

是有什么东西被她忘记了吗？

“阿弥陀佛，帝君不该来的。”一道如古钟沉磐般的声音从天际传来，伴随着阵阵嗡鸣。

谁在说话？帝君又是叫的谁？

没得到回应，那声音叹了口气，带着悲天悯人的情怀，“帝君重情重义，但此子已堕入魔道，且统帅九幽公然与上界抗衡，不得不除！”

最后四个字像是一柄大锤重重砸在了古卿凰心上，弄得她一阵恍惚。

不得不除？谁？

就在此时，本来模糊不已的场景突然一片清明，巨大的金色光柱猛地撞进了她的眼底。那光柱通天入地，泛出的神光照亮了方圆万里的黑暗，密密麻麻缠绕在柱身上的黑色符文浮在表面律动这，像是一道道漆黑的锁链，带着抹杀一切的力量。

而在那光柱中间，悬浮着一道慢慢化为虚无的身影。

虽然隔得远，但古卿凰几乎是瞬间就看清了那人的样子。

是他！是那个总出现在她梦里的人！

古卿凰下意识急急往前冲了一步，然后突然觉得那人好像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可不待她细想，下一秒那人的身影便彻底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随之而来的便是排山倒海般袭来的剖心之痛，气血上涌，冲破喉咙化作一道撕心裂肺的嘶喊：

“栖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