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门亲事还是父皇先同意的”
“有没有可能,皇上本来就中意你,只是不好说出来?”
谢辰瑜沉默,目视京城的方向,眼神迷离复杂,久久才说了句。
“也许吧”
带着冷漠和不甘。
——
当晚,林夕梦花了二百钱借了厨房锅具,做了一道土豆泥山药馅儿的月饼。
中秋佳节,想必京城早就一片热闹,花灯似海。
小小的同州城却早早落了宵禁。
两人躺在狭小的床榻,同盖一床棉被,双双盯着帐子顶,各自神游似海。
林夕梦担心的是行李到哪儿了,能不能按时到北疆。
谢辰瑜想的是梦里那个温柔似水的女子。
活了十八载,年年都能梦到那女子。
一身白衣,眉目盈盈,怀抱温暖,满身馨香,她会在梦里笑盈盈喊他。
“瑜儿,我的宝贝”
“瑜儿,让我看看吃饱了没?长胖了没?”
像是年轻的母亲温柔哄着自己的孩子。
她应该就是娘亲吧。
都说她早早离世,究竟是怎么离世的。
他也问过身边人,人人听见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皇后更不会多说。
可真相到底是什么?
不知不觉,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
侧眼望过去,这女人睡得香甜,偶尔皱眉往身上蹭蹭,眉头就再次舒展。
大手捏了把柔软的面颊,谢辰瑜闭眼睡下。
下意识地抱着她,用被褥卷着她,身体暖着她。
梦里正与周公下棋的林夕梦顿觉一片温暖春回大地,幸福得冒泡。
——
同州待了两天,等到行李跟上,两人再次启程。
途中不再歇息,一气出关到达北疆。
路途难走,中间花了一个多月,抵达北疆时已经是十月中旬。
站在高高的荒原上,林夕梦终于明白为什么要把犯人发配到这里。
也终于理解‘寸草不生‘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怎么说呢。
地上没有正常的土地,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块,一堆一堆,高高低低,一望无际。
林夕梦努力爬上最高的一个山丘,裹着厚厚的兽皮,吹着混杂沙砾冰渣的北风,把周围地形看了个遍。
“这真的是人待的地方吗?”
待上几年,三十岁也能变大妈大爷,活脱脱的时光加速器。
谢辰瑜跟着上来,又丢给她一张兽皮。
“风大,冻风寒了别吵着难受”
林夕梦麻溜儿裹上。
事实上她已经裹了好几张兽皮,奈何这风太犀利,跟刀子似的,一点儿也不管用。
“这鬼地方有什么五彩石,我看你往哪儿找”
“用得着你提醒?”
谢辰瑜翻着白眼儿。
没有可以找人造一个,多简单的事。
“接下来往哪儿走?”,林夕梦歪头问他。
“前面十五里外有个村子,今晚在那借宿一晚,明天就到了”
林夕梦心下一紧,蹦跳着从山丘上下来,爬到马背上跟在谢辰瑜身后,继续往前走。
漫天的风沙卷着马尾,打着旋儿一圈又一圈。
谢辰瑜时不时回头,偶尔替她牵一牵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