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兄弟,冒昧问一下,不知哪里可有良马?”
来人一身兵甲,一看就是久经沙场征战四方的人。
在那一瞬间,李伯禽的目光瞬间一凝,似是想到了什么。
“良马是有,可惜离这里还远着呢!”刘差爷冷哼一声,完全没有一点尊重之意,左右看起来不过是个传信士兵,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来的还不是龙。
王锦年满脸不屑神色。
这名唐兵皱了皱眉头,察觉到话里的意味,不过他也没有想去发泄什么,现在更重要的事还在眼前,没人能懂他心里的焦急。
李伯禽却思虑稍许,接过话茬,笑道:“这位大哥,离这里不远处还有一座县城呢,那里倒是有良马,不如一道同行吧!”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这名唐兵顿时乐然,若是能够寻得良马,他去洛阳就更方便了。
“我叫罗瑜,包罗万象,瑕不掩瑜,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李伯禽。”
“好名字,伯禽兄弟,不如尽早前去吧,我实在是有急事要办。”
李伯禽自然点了点头。
身后,刘差爷有些愕然,随即摇了摇头,以为巴结一个小小士兵就能有靠山?想得倒是挺美。
王锦年看着前面两人,疑惑道:“刘保,他会这么好心?莫非是要让这小兵替他说话?”
刘保冷哼一声,不以为意道:“好心不好心我不知道,区区一个小兵,还没有这个分量,不过千万不要把心思用在他身上,不然传不了信,有人查起来,我们俩可就危险了。”
王锦年自然点头跟上。
李伯禽在前面慢慢走着,蓦然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两人仅仅是在视线范围内,转过头问道:“罗大哥,不知道为何事如此匆忙,竟然折损了数匹良马?”
罗瑜轻咳两声,满含深意的看了李伯禽一眼。
难道看不出来他是传信的?
罗瑜忽然想到另一层意思,顿时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要传信而已,在规定日期里必须送到。”
李伯禽苦笑一声,看来是不肯告诉他啊!
可是,如果真是他猜想的那样,那这件事还有什么遮遮掩掩的理由呢?
既然不说,李伯禽自然不好意思再问。
官道四通八达,顺着一条道,终于,一座城池隐隐浮现。
昌乐城。
虽然不似魏州城那般庞大繁华,但至少在这荒凉地域之中,也聚集了一方繁华。
过不久,几人就来到了昌乐城下。
城池下,熙熙攘攘的人进进出出,有卖货的,有驮物的,有拖家带口的,中唐富庶之相也是可见一斑。
然而,这繁华又能持续多久呢?
李伯禽停步稍许,随即摇头,缓缓进了城。
罗瑜脸色大好,拱手谢道:“多谢李兄弟指路,我还有要事,就先行告辞了。”
李伯禽淡淡点头,反正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或许往后再不能遇到,没什么好留恋的。
就像李白一样,即便知道他在魏州,不也因为诸多琐事,以致再无相见之日了么?
毕竟古代通信不便是真的,没有手机,没有所谓飞鸽传书,很多消息要么是一个驿站传过一个驿站,要么则是一人纵马千里,传书入京。
一个传信士兵千里驰骋,活活累死三匹良马,连北地战乱之事都得千里迢迢送去洛阳,送去长安。
可以说,在古代,一旦分离,想找一个人真的很难,很难,难如上青天。
譬如此刻,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去往哪方云游了?不知道是在那山脉纵横的深处,还是那青山幽水间的道观里,抑或是在江流岸边?
李伯禽看着那道背影,叹道:“罗大哥,北地坚持不了多久。”
罗瑜身影一顿,猛然转身,却再也看不到那个人,脸上满是惶惑。
他知道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
北地,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么?可是,离他传信也不过只用了区区半月而已,仅仅半个月,一切事物就能瞬息万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