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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明正元六年桃月,惜春清晨醒来微微感寒,丫鬟入画捧着一件素白的大氅,送到她的床头。

看着刺眼的白色,惜春一阵的烦恼,昨十九的夜里,传来了一个消息,东府里的大老爷,也就是她的爹贾敬宾天了,所以今早丫鬟就给她备好了素服。

可她却连半点的伤心之意也无,五年前她的侄媳妇贾秦氏过身时,她去宁国府吊唁,无意间在宁国府自己的房舍外听到下人们的嚼舌根,言语中不仅有骇人听闻的丑事,更有自己的身世来历。

自此后,她再也没有回过宁国府那个家。

入画也是知情人,谁让那天她也在惜春的身旁呢。

“小姐,终归是生父,便是老太太、老爷、太太们去守皇灵不在家,但这大面上,总也要有个过场不是。真有个不孝的名,咱们可还怎么活呀。”

惜春一句话也不肯说,只是任由丫鬟们梳妆打扮,入画明白小姐是默从了,赶紧招呼人手一面打扮惜春,一面将藕香榭内不合时宜的玩物换下,毕竟是个女儿,父丧的规矩不能少。

什么父丧!我倒有母仇未报!深为是他之女而恨!---豆蔻年华的惜春心里恨恨的怨着。

真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那样一个爹,才有了那样一个哥哥,还有那样一个侄儿,我怎地就托生在他家?这就是我的业报么?

想到这,惜春身子一顿,待小丫鬟们下去后,才不动声色的问入画:“昨儿我歇的早,后面的事并不知晓,你说来我听听。”

入画叹口气,讲了一遍尤氏如何发落的经过。

这个尤氏是现今京城贾家族长、宁国府袭爵三等威烈将军贾珍的续弦,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给人一种愚鲁迟钝之感,没想到事到临头之际,这个妇人杀伐果断进退有度,不比荣国府当家少奶奶王熙凤差多少。

“都给扣下了?”

“是,当晚就派人把道观给封了,观内之人无论是谁,统统送进了顺天府,言说探明敬老爷死因后,才能放人,若是有半点嫌疑,都要给敬老爷殉葬。”

“那......他呢?”

入画看了一眼窗外,又喊来彩屏去站在门口,才压低了声音说话:“小姐,这时候可不是顾念他的时候。虽说是一个娘,但他与东府可是有着杀父杀母之仇,这叫什么?这叫不共戴天!况且,他又是东府里小宗嫡子,您想想,西府里的小宗嫡子如何了?他能活到今日,已经是大幸了。”

东府指的是宁国府,西府是荣国府。东为长为尊,贾演贾源兄弟二人虽俱封国公,又在一条街上开府兴宅,自然要贾演的宁国府居东为首。

贾演有嫡长子贾代化,也有嫡次子贾代修,只不过贾代修是续弦所生,从不被兄长贾代化所喜,贾演薨后,代化便分宗而治,代修一脉搬出了宁国府另过,名为宁府小宗。

同样之理,荣国府也有一脉小宗,是贾代儒一脉,儿子早死不说,唯一之孙贾瑞也死在了五年前,断了这一脉的传承。

据说下手之人不独有王熙凤,还有东府贾蓉和贾芹、贾蔷的身影。

惜春心心念着的他,便是宁国府小宗还未死绝最后之人,也是她贾惜春异父同母之兄,名唤贾琼。

贾琼从玉字辈,上有贾珍、贾珠(故)、贾?、贾琏、贾瑞等五位兄长;下有贾珖、贾璎(宝玉)、贾琮、贾环等众多兄弟;大排行中行六。

小惜春自从知道了身世后,自然会注意这位只闻其名素未谋面之兄,死了的敬老爷强占兄弟之妻生下了她,贾琼之父闹向族中讨公理却夫妻双双丧命。

御史兰台寺风言奏事捅进了朝堂,贾敬不得不弃官出家,一晃十二年。

那年便有十岁的少年,自此后便隐身在了贾家中,谁也不知道他的死活,只有心疼惜春的贾母每逢年节时,特意遣人去送些吃食过去,也有敲打众人之意,万不可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昨夜贾敬宾天,贾琼这个名字突然间又蹦了出来,他被差人自家中带走囚禁在了顺天府,原因不明。

小惜春怎能睡得踏实,一夜都在辗转,是不是他下的手被发现了马脚,因此被囚禁在狱中?

“我不过是问问,你不用急。”

入画心里话说:能不急吗,旁人不知你的性情,我这个身边人岂能不知。要真是那位小爷下的手,怕是姑娘你敢放炮竹去庆贺,那才是真真的祸事呢。

不是贾惜春不孝,谁能喜欢强母所孕之人呢,所谓生父,不过是场荒唐罪过罢了,惜春一直以为自己无父,只有其母。

若不是当年母亲拼着脸面不要生下了她,这世间哪有一个贾惜春啊。

“如今早晚还会凉,你去问问你哥哥,能不能给送进去一床棉被,便是个死囚,还能有顿断头酒喝。”

入画的哥哥在宁国府做事,连她也算是宁国府的人。

入画还想再劝,惜春不给她机会了,说就说了,不办你等着挨罚。

站起身穿上大氅往外就走:“我去找珠大嫂子说说话,等你回信。”

“小姐~~~”

“嗯?”

“您...该去东府一趟才对。”

惜春冷笑一声走出了香闺,藕香榭对面便是珠大嫂子李纨带着儿子寡居的稻香村,这样的住处安排,也是贾母特意为之,李纨身负看护惜春之责。

等到了稻香村外的田亩时,惜春才淡淡说了一句:“告诉尤大嫂子,我年龄小,不懂事,现在过去了也是给她添麻烦。不如,不见棺材不落泪吧。”

“诶!”入画松了口气,有句话留下就好,至于最后一句,是她的真心也是真意,但自己能给说圆了。

送惜春进了稻香村,入画急急忙忙往宁国府赶去,虽然不走正门,但连角门、偏门也都挂上了白布,满府里白缦缦的让人看着心塞。

先去找了自己哥哥,扭着耳朵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又是跺脚又是撒娇,她哥哥才勉强答应了下来,直忙到了放晚饭时才抽出身去了顺天府的大牢。

作为三等威烈将军的家仆,贾珍身边的亲随之一,入画的哥哥喜儿,自然出入这等地方如履平川。

站在大牢门口等了片刻,一个牢头哈着腰出来迎他:“喜大爷!少见!少见!哪阵风儿把您老给吹过来了?怪不得今个叫了一天的喜鹊呢,原来是您老贵脚踏贱地!”

喜儿哈了一声:“哈!张老三,你糊弄鬼呢,你会想着我?你想着的是我的孝敬吧?谁不知道进了这里,天老大、地老二,你张老三才是大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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