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西侧州境,张武领了三千骑等候在渡口,时刻眺望来往船只。
此前白道一战,十余万突厥士兵慌不择路,狼狈奔逃,大部分人顾不得战马,因而隋军缴获的牲畜里,并不只是牛羊,也有大量马匹。
在河北道尚书令杨广与兵部尚书李雄的关照下,崔澈麾下这三千部曲居然做到了一人双马。
虽说只是一匹战马与一匹代步驽马的搭配,但也算是有模有样的骑兵部队了。
当然了,部分人的骑术还得加紧练习,这一次星夜兼程南下,就有几个倒霉蛋从颠簸的马背上摔落,但好在都只是皮外伤,并不影响赶路,这才没有耽搁行程。
“官船来了!”
无需他人提醒,张武也隐约望见了顺流而下的官船。
再往前就是决堤的祝阿县,堤坝已经在齐郡郡守与祝阿县令的主持下,完成了修补工作,只是崔澈依然决定在州境渡口下船,与张武汇合。
没有这三千骑护着,崔澈哪敢踏足青州。
燕荣那家伙属疯狗的,逮谁咬谁。
偏偏杨坚不知道青州的实际情况,前些时日居然还因为青州境内良好的治安,把他立为官员榜样,号召众人向燕荣学习。
隋朝,至少在隋文帝时期,中央对于地方的监管确实不到位。
元弘嗣被燕荣鞭打了一年,若不是燕荣又捉了元弘嗣下狱,不给食物,打算活活饿死他,逼得元弘嗣的妻子上京告御状,才让杨坚知道元弘嗣过去一年的凄惨遭遇。
张武望见崔澈的时候,崔澈也在注视着渡口威风凛凛的三千骑兵,人靠衣装马靠鞍,甭管实际是个什么水平,旁人第一眼,便以为是三千黑甲精骑。
至少看上去想那么回事。
“有如此精兵,便也不惧那燕荣欺凌。”
窦威松了口气道。
这位书痴两耳不闻窗外事,本不知道燕荣的威名,但有崔澈与裴秀两個热心人士替他科普,使得窦威一路上提心吊胆,唯恐自己遭了燕荣的鞭挞。
崔澈打趣道:
“我何时说了要与文蔚同行,正想要你替我坐镇东阳,看住燕荣,我在前方赈济,也能后顾无忧。”
窦威脸色一变,他指着滚滚黄河,决然道:
“你若这般安排,我现在就跳船游回关西。”
说罢,二人又忍不住相视而笑。
一旁的裴秀插话道:
“阿澈,你打算如何应对那燕荣?”
哪怕崔澈已经有了表字,但裴秀还是习惯性地称呼阿澈,叫了十几年,哪能轻易改得了口,也不愿改口。
崔澈冷哼道:
“此行赈济灾民,防止疾疫才是重中之重,假使燕荣愿意与我通力合作,自是相安无事,他若敢欺我年少,我自当为青州百姓除了这一祸害!”
窦威闻言惊呼道:
“莫非你要使先斩后奏之权!”
崔澈白他一眼,心道:这书痴莫非读书把脑子读傻了,杨坚给自己先斩后奏之权,是让他杀些贪污赈灾款的卑官小吏立威,而不是朝燕荣这样的封疆大吏动刀子。
“自然是要公诸其罪,禀明至尊,请圣人降旨惩治。”
东阳城,青州总管府。
燕荣打了一个喷嚏,跪在地上的随从王喜也跟着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