眭固也跟着起身,对着刘豹抱拳道:“大司马也托我带信,先前发兵河东确实欠缺考量,而大王以德报怨,赠河内以东垣,所以大司马已经下令,河内不再对胡人设限,尽可前往中原通商。”
“哇!”
“这怎么可能?”
“张杨如此大度?先前可是差点死在匈奴手里。”
河东大战人尽皆知,本以为张杨刘豹已经成了死敌,没想到竟然有了和解之意。
听到张杨想要跟刘豹和解,袁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变得危险,周遭那些文官们自然懂得察言观色,目光也跟着变得阴沉。
刘豹心里清凉,这哪是张杨大度,而是自己两条商路分了他的买卖。
现在自家家底厚实,他又打不过自己,就说那贩马的生意,不走河内走陭氏,然后从魏郡绕道中原一样。
所以眼馋不必说,还白瞎了应该属于他的不菲关税。
而眭固选择此刻提出来,说不是刻意的刘豹都不信,这明显是在给他们河内的箕关商道打广告。
然而现在顾不上张杨,刘豹已经察觉到气氛转变,快速地对着眭固点头示好,心思急转,却也没能想出破局的办法。
自己还一句话都没说,全是这些戏精在害自己。
眭固刚刚坐下,刘由与高承又碰了个眼神,刘由起身礼道:“甚好甚好,江东缺少战马,此次北上本就受过主公嘱托,既然河套、河东、河内的诸君都在,又相处融洽,咱们正好可以坐下来一起谈谈生意,我们开出的价钱也不会让大家失望。”
孙霸王刚刚制霸江东,只要能把马卖过去,绝对算得上是大客户。
两人在这个场合谈买卖显阔绰,无非是想炫耀孙策是江东新主,想让袁绍重视。
只是害惨了刘豹。
现在连八竿子打不着的孙策也蹦了出来表意交好,刘豹心如死灰,迎着袁绍那变得危险无比的眼神,知道这下躲不过去了。
最后送礼的蹋顿也在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与远处面色凝重的袁谭遥遥碰了个眼神,成为唯一一个没跟刘豹套近乎的主宾。
袁绍稳坐钓鱼台,自然也瞧见了蹋顿的小动作,嘴角划出一抹弧度,对着刘豹道:“左贤王如此英雄,倒是让本将军不知如何回礼了。”
刘豹见他皮笑肉不笑,哪能不知道对方已经猜忌自己,恰如蹋顿所说的最坏情况,至于他何时动刀杀人,自己心里没数。
想到全家性命系于一身,也不敢耽搁,他再拜礼道:“大将军本就有恩于我们栾鞮诸部,哪还需要什么赏赐,我刘豹,愿以大将军马首是瞻!”
步度根用过的把戏,自己却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只希望袁绍不要当场翻脸,再争取一点时间。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下不仅袁绍笑了起来,围在外围的诸多文官也跟着笑了起来。
嘲笑,嗤笑,还是讥笑?
刘豹听着哄堂大笑,心里发紧,自己言辞诚恳,对方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留,果然是有了撕破脸的打算!
袁绍托手,止住笑声,“左贤王先请回座,等蹋顿大人礼过之后,再行回礼之事。”
刘豹连忙称谢,快步退回座位,遥看袁谭及其手下,人人面色阴沉,显然坏到了极点。
蹋顿最后一个起身,从名叫乌延的手下手里接过一件白绒绒的裘袍,袍子上点缀着许多珠宝,看上去十分华贵。
他把裘袍递给侍者,由于跟袁绍有了姻亲关系,满脸得色,恭敬行礼道:“乌丸狐裘价值千金,而此次献给大将军的礼物,更是狐裘中最为珍贵的狐白裘,祝大将军如同狐白一样诸事安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