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启听了这话不禁深以为是的点了点头,徐光启说的倒是实情,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是能够理解其中缘由的,大米属于细粮,小米属于粗粮,粗粮比细粮更难消化,自然也就更抗饿一些,再者就是,小米的营养价值也是高于大米的,甚至还有滋补的功效和药用的价值。
徐光启继续说道:“其二则是要鼓励西北之民大力垦荒,若是连年天灾导致陕南诸府都粮食歉收的话,怕是即便大多数田地都改种抗寒抗旱更易存活的谷物,收成也会大打折扣的,所以只能是扩大耕地面积,以此来提高总产量了!”
朱天启听了这话,便当即把徐光启的建议都记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随即开口说道:“很好,你所提的这些建议朕都记下了,等明年开春,就要试着在西北推行下去!”
徐光启听了这话,却是感觉有些意外的,因为自己的这些建议,都是以陕西灾情会持续数年为前提而提出来的,他完全没想到皇上竟然要求明年开春就要施行,难道皇上已经断定,陕西的灾情会持续数年不成?
朱天启倒是也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朕认为朝廷也该培训一些农业方面的人才,派下去指导百姓们更好的种植作物,尽可能地提高产量,另外,久旱之后,必有蝗灾,也要提前预防,做好应对的措施。”
“皇上思虑甚周,臣定然尽心竭力,亲自安排好这些事宜,为陛下分忧!”徐光启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对陕西之事这般上心,毕竟如今的陕西虽然有些乱象,但大体还算平靖,但是皇上既然要未雨绸缪,自己这个户部尚书自然是责无旁贷的。
“那徐爱卿你就先回去安排给各省府州县传旨的事情吧,等都安排妥当了,朕再与你一同商议赋役改革之事!”朱天启把该问的都问完了,便也不再耽误徐光启的时间,打发他回去忙活了。
通过跟徐光启的一番谈话,让朱天启对陕西之事有了全新的认知,而且他也更有信心可以应对和解决陕西存在的诸多问题了,因为他现在知道了,天灾也好,匪患也罢,不是大明无力解决,而是这些问题摆在一套腐朽的官僚体系下,才会无法解决。
若是朝廷提起重视,下定决心,任用能臣干吏,这些天灾和匪患都将不是问题,当然,朝中的那些大臣们也不是好对付的,自己这个皇帝能否力排众议,坚定信念也是至关重要的。
所以,自己若是想要把事情办成,就得想办法另起炉灶,绕过朝中的大臣们,绕过大明朝现今这套已经腐朽不堪的官僚体系,只要自己能顶住压力,不让他们掺和进来,事情就成功了一半了。
倒不是朱天启这结论下得太过武断,实在是现在朝中的这些大臣太不争气,太令人失望了,为朝廷排忧解难的事儿他们是一件办不成,吵架的本事却是一个赛过一个,朱天启至今还能隔三差五收到几封弹劾孙承宗和徐光启的奏疏呢。
奏疏里所罗列的“罪状”,无非也就是老调重弹,弹劾孙承宗在任辽东督师时的贪腐之事,弹劾徐光启的信仰问题。
朱天启是个明白人,他十分清楚这些人就是没事找事儿,纯属是看自己现在重用孙承宗和徐光启而心生嫉妒,所以朱天启一律置之不理,最多就是回复个“已阅”或“再议”。
朱天启本以为在自己的“包庇”下,孙承宗和徐光启能够免去很多困扰,得以专心办自己的差事,却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事情开始朝着另外一个极端的方向发展了。
自打朱天启“病愈”以来,就极少上朝,一直居于深宫之中,百官难得一见,只有少数几个人可以得召,入乾清宫面圣,而这几人中,除了信王朱由检,被召见次数最多的就是孙承宗和徐光启了。
因而百官在数次弹劾他们二人无果之后,果断地做出决定——既然无法击败敌人,那就选择加入敌人!
现在不论是孙承宗,还是徐光启,府上每天上门拜访求见的人是络绎不绝,大家暗地里都说,孙徐二人很可能就是新一届内阁的“话事人”,是当今最受皇上宠信的人,如今皇上不出面,他们俨然就是新的张居正和魏忠贤啊!
这事儿可把孙承宗和徐光启给折腾得够呛,虽然皇上信赖他们不假,但是这流言可是能杀人的,现在外面的流言是越传越离谱,真要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他们可就冤死了。
张居正和魏忠贤都是什么人啊?先不论二人的忠奸,二人最大的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的“上司”都是甩手掌柜,因而他们权势滔天,对朝政拥有绝对话事权,真正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正是因此,他们最后的下场都很惨。
所以与其等着这些流言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让皇上来找自己,不如自己主动找皇上,两人因此一大早就一同跪在了乾清门外,前来找朱天启请罪来了。
朱天启听他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之后,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感觉自己还真是低估了这些大臣们的无耻程度了,本以为这些人一个个都跟斗鸡一样,会来个不死不休,对孙承宗和徐光启二人弹劾到底呢,没想到现在竟然一个个都去巴结他们二人去了,这属实离谱!
“行啦,两位爱卿快起来吧。”朱天启抬手示意他们起来,这才安抚道:“这都是朝中那些谄媚小人在作怪,与你们二人无关,你们更不用来向朕请罪,朕虽然不怎么出门,但是对外面的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的,朕不会糊涂到因为一些流言,而去怀疑朝廷重臣的!”
孙承宗和徐光启听了这话,顿时也是心中一凛,他们这才想到,皇上虽然人在深宫,但是皇上手握锦衣卫这柄利剑,耳目却是遍布天下的,又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