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心下骇然:“这么严重?宗主因何事失神,以至于走火入魔?”
暮寒烟望向她,长长的睫羽下,敛满了锐气的双目泛起一星罕有的淡淡温情。
“我在想一个不该想的人,明知她是我一生不可得之愿想,我仍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风铃心中一震,整个人因这句话语而久久难静,她期盼了许久的告白,此时真的盈在耳中,却那样的不真实。
暮寒烟执起她的双手,渐渐拢于自己掌心,眼中却是一片温柔:“风铃,你知道你为何是我一生不可得之愿想吗?”
风铃的心已沉醉,失神道:“不知。”
暮寒烟的面上泛起一片疏落:“我比你整整大了十六岁,而且……”
似乎感应到他要说的话会破坏这难得的温情时刻,风铃突然掩住他的唇,但是他又掬着她的手轻轻放下。
“我是一派宗师,修真之人早已摒弃七情六欲,这么多年来我也确实做到了清心寡欲。你知道的,剑灵宗从无女子留驻,如若不是受我好友傲霜客之托,我是不会将你留下的。但是那一日,你在流霜亭为我挡下玉临风那一剑的时候,我确实深深震撼了,为你的勇气与真情而震撼。但我身为剑灵宗宗主,只能将你的一片深情放在心底,我的身份立场已注定这一生都只能孤身前行。”
风铃不解他这番话的含义,更不明白为什么身为剑灵宗之主便不能有七情六欲。仅仅是因为他们二人年龄的差距?还是因为剑灵宗立下了什么奇怪的规矩?
暮寒烟起身,拉起悬于地下的内室幕帘,风铃凝目望去,竟见室内放着一只青花瓷盆,盆内竟栽着四株四色“七星玉露”。
风铃神色一震,“七星玉露”一年只开七日,此时虽在含苞之期,此时看来似折出万千流光,比那姹紫嫣红的百花要美上万千倍。
回想起那一日他的一句“既然如此,暮寒烟记下了”,当时虽然动容,却只以为是一句无心之言,眼下看来,他竟是真的将她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
风铃此刻才知,眼前的一切不是少女暗暗怀揣着的一个绮丽但虚无梦境,她相信他对自己是有情的。
暮寒烟轻语道:“你虽没有明言,但我知道‘无忧小筑’是玉临风的居所,那四色‘七星玉露’也是他钟爱之物。”
风铃立刻警醒他话中的含义,连忙道:“我与玉临风只是朋友,前往‘一渊不两蛟’的这一路,蒙他多番出手相救,因此我对他十分感激。”
她故意将“感激”二字咬的很重,不但是说给暮寒烟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风铃本非无情之人,对于玉临风那若有似无不可言说的情意,她未必全然不知,也未必完全没有感觉,但她已经先爱上了暮寒烟,因此只能佯装无知无觉,将那一份至纯至真的情义留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