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记到“逆转三十六周天罡气心法,血似寒霜,气如冰流,得其精髓,集其大成,大道归一,登峰造极”这一句时,楚寒衣心中忖道:“男子为阳也,为何这口诀却说‘血似寒霜’,难道是审座被关的太久,一时记错了?”
楚寒衣当下向竹盈提出质疑,但竹盈十分坚定:“本座在武学上确实没有天赋,无法帮你参透个中奥妙,但对于记忆,却是十分自信,不要说十年,纵然本座尸骨化灰,那印在脑子里的东西也绝不会有半分偏差。”
听他这样坚定,楚寒衣虽不明秘笈其意,也只能先强记下来。他自幼便对刀极有兴趣,尤其是得到《龙渊刀谱》以来,对刀法更是十分入迷,但这本《混邙秘传》却是注重于内力修为,不禁有些许失望。
但听得夜青枫这般言之凿凿,坐困于地牢内,一时又不能脱困,只能潜心下来好好坐功。
他按秘诀一凝内息,只觉胸腹间热血沸腾,与秘传中所提的‘血似寒霜’、‘气如冰流’完全背道而驰,当真是沮丧无比。初时那些惊喜与兴奋此刻全数殆尽,此刻唯剩一股酸涩惆怅之情,心中忖道:“这秘笈所言皆是狗屁不通,也不知是云飞扬欺世盗名,还是‘黑鹰帝国’收错了典藏。”
楚寒衣在沮丧的同时,风铃再一次感受到至亲之间血脉相连的心灵感应。明明是燠热的初夏,她却清晰感受到周遭的冰寒刺骨,每一寸肌肤都湿哒哒的黏腻,仿佛是置身在一口寒潭中。
一惊之下,她只觉得体内“冰魂”又开始隐隐作动,冰凉内息在奇经八脉不住游走,四肢百骸皆阴寒入骨。
这感觉令她惊异害怕,她后悔没有向赋清绝请教《宙宆典秘》修习之法,无法自主控制“冰魂”。
便在此时,潇湘子匆匆而来,风铃见他神色大异,不见平日的端雅沉稳,急问之下得知暮寒烟练功之时走火入魔,不由得心中大骇,连忙跟随潇湘子前往“幽篁”。
进了“名垂竹帛”,风铃见绡幕半垂半卷,暮寒烟口角泛朱、面容苍白斜卧于榻上,一身质地华贵轻柔的冰蓝色锦袍轻轻流泻,随着那及腰如墨青丝自紫檀木床榻滑落地下。
风铃急奔上前,以手探他额头,触手只觉滚烫一片。
潇湘子急道:“师尊适才修习‘君子剑法’第八重剑技‘一点灵犀’之时,眼看即将大功告成,不知为何突然筋脉逆转,全身功力不断散出,之后便呕血不止,晕了过去。”
风铃的目光注视在暮寒烟那身闪烁着幽幽华光的孔雀蓝冰丝锦袍上,锦袍于烛光下荡漾着淡淡的波毂,如此干净,如此华美。
呕血不止?她望着榻上人唇角边的一点浅红,一时眩惑了。
暮寒烟悠悠醒转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神思恍惚之间,见风铃神色郁郁偏坐一隅,虚弱朝她伸出手去:“风铃……”
风铃收回遐思,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将他身子小心扶起:“宗主,你感觉怎样?”
暮寒烟双眉紧蹙,却是和静温笑:“方才练功的时候一时失神,所以走火入魔了。我用金针调息即可,不碍事。”
风铃摸他的手,只觉如沸腾的油一般灼手。不禁忧心如焚:“为何会如此?”
暮寒烟轻咳数声,斜倚在靠垫上,轻轻道:“不过是散去一身内力,我不会死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