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霓裳咬唇道:“那我也问你一句,你既然不知道我的身份,就不怕我出卖你么?”
楚寒衣肃容道:“你有心要出卖,方才便可在花无艳面前有所动作了。再者,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我相信你。”
冷霓裳心下动容,婉言道:“好,你既然信我,我必定不负你望。”
楚寒衣附耳过去,将青衣坊花无艳的寝宫通向滟霞谷寒潭之暗道向冷霓裳细细描述一番。
三人便如蛰伏的蛇一般,于黑暗中守在密道出口,一直等到第二个晚上来临。
华灯初上,花无艳从侍者奉上的暗红色托盘中随手翻了一块牌子。
她以女皇自期,为每一个面首都制作了绿头牌。今天,她翻到的是贺峥嵘的牌子。
在侍女的搀扶下,酒后微醺的花无艳“御驾”前往贺峥嵘的“寝宫”。
短暂的宁静后,三个黑影从地下一跃而出。
在火摺子的微光中,楚寒衣很快找到寒潭的入口。
眼见冷霓裳身子钻进那入口之处,他突然执起她的手,重重一握,不知为何,心头竟沉甸甸的。
“你自己千万小心,切记,万不得已之时,保命要紧。”
冷霓裳心头一甜,点了点头,身子滑进了密道之中。
楚寒衣稍稍定了定心神,脑中回想起在密道中听到的异响。他断定以花无艳的多疑,看到地上的尸体后,必定会先查看密道出口是否有人出入。而那声极像重物开合的异响,必定是开启机关所发出的声音。
“重物!重物!”
楚寒衣喃喃自语,环顾四周。这屋子金堆玉砌,但论到有可疑的重物,除了那口黄花梨官皮箱和嵌螺钿落地镜匣之外,便只剩下那张硕大的象牙玉雕床。
他走到皮箱前,细细查看,里面装的皆是翡翠珠宝,并无异常,又探查那镜匣,仍是一无所获。
楚寒衣的目光缓缓转向那张精雕玉琢的象牙玉床,他纵身一跃,跳上了床榻。翻开被褥,却见一块上好的寒玉铺在底下,四四方方,不见有什么异常。
楚寒衣衬道:“工匠既然将密道引向这里,那么这屋子必定设有出口。只是究竟在哪里呢。”
他一边思索,脚步转动间,突然踢到一个硬物。楚寒衣用火摺子一照,发现那硬物是一个玉制手柄。
好好的床上为什么要设一个手柄!
楚寒衣眼睛一亮,蹲下身子,右手轻轻抚上手柄,顿时觉得触手生温。轻轻一转,那寒玉突然向上翻起,声音便如他在密道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楚寒衣极目望去,只见床下又是一条密道,设有几十级石阶,直通向地底。
怜儿的眼睛发出了光芒:“出口,这就是青衣坊的出口。”
她迫不及待地爬上床,凝目望向寒玉下的石阶。瞬间忆起十余年来在青衣坊的非人待遇,热泪泉涌而出,不知是悲是喜,是怨是嗔。当一个人被禁锢十多年,却不知道求生之门原来就在眼前的时候,谁的心情都会这般复杂。
火摺子微光灼曳,映得怜儿娟好的脸颊微染轻红,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喜悦之情。她正要朝那石阶迈下,楚寒衣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