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恨恨地说道,“你以为我不敢?”说着,就拿起剑,作势要刺进陆望的胸口。陆望淡淡地说道,“我这条命不是我自己的。等我做完了要做的事,要杀要剐,要蒸要煮,都随你。”朝云无力地扔掉短剑,哭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在拿话来骗我!你哪里舍得死!”
陆望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天啊天啊!我真希望老天能开口说话。”朝云不语,只是呆呆地看着陆望出神。
贺怀远看着陆望与朝云两个又哭又笑、痴痴呆呆的样子,不禁急得破口大骂,“你们要演戏也不看地方!云昭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愤怒地捶着地,往前无力地爬着,想把自己的剑捡起来,向陆望掷过去。
陆望见贺怀远还不死心,便走到他跟前,捡起那柄剑,交到他手里,说道,“刺吧。”贺怀远举起便刺,却怎么也挨不到陆望的边。朝云见他徒劳的进攻,便开口说道,“别费事了,你伤不到他的。”贺怀远绝望地把剑一扔,想了想,又捡起来,向自己的喉咙用力刺去。
“啪!”贺怀远手中的剑被弹开,远远地落在地上。陆望冷冷地看着他,说道,“别死在我这儿。”贺怀远不屑地哼了一声。陆望怕他还要挣扎,便利落地把他反剪双手,绑了起来。贺怀远闭上眼睛,说道,“请动手吧。要杀便杀,别再玩什么花样了。我什么都不会说。”
陆望正要说话,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正向后院的马房而来,越来越近,像是许多人在奔走的声音。三人都是武学一道的会家子,耳力过人,都听到了这急促的脚步声。陆望脸色骤变,立即把贺怀远拦腰扛起,大步走向马房。
他拨开贺怀远之前藏身的那堆草料,把贺怀远堵上嘴,扔了进去,再把草料重新厚厚地盖了一层,遮住里面的贺怀远。朝云也跟了进来,看着贺怀远短短时间之内又变成了草料堆中的一个“人偶”。
陆望向朝云使了个眼神,看向另一个角落里的那堆草料。朝云会意,立即纵身跳了进去,蜷缩着身子,把自己藏好。陆望马上拿来一堆新鲜草料,三下五除二地把朝云藏身的草堆伪装好。他凑进两个草堆,轻声嘱咐道,“别出声。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刚把贺怀远与朝云安置好,脚步声就进了后院。十几个火把把马房外照的透亮,赤月带着达勒,领着饶弥午与李琉璃父子,从前厅匆匆赶到了这里。
众人赶到时,只看见陆望站在马房里,拿着一个马刷子,水桶倒在地上。他有些恍惚地看着众人,同时拍着一匹黑色名驹的背,像是在轻声安慰。
赤月问道,“明国公,是不是有刺客?”刚才的打斗声已经惊到了前院的众人。赤月正在盘查大臣,忽然听见后院似乎有刀兵之声,想到陆望正在后院休息,便急忙带人干了过来。
陆望擦了擦头上的汗,放下马刷子,疲惫地说道,“确实有刺客。这逆贼也真是大胆!居然躲在后院行刺。看来我这府里,今天真是不太平。”赤月怒火中烧,下令道,“给我搜!在后院仔细地搜上一遍。”
饶弥午在马房外转了一圈,回来禀报说道,“公主殿下,这外边有打斗过的痕迹,地上还有血迹。”话音未落,李念真便惊声叫道,“哎呀!陆大人怎么肩膀在流血!”
众人连忙上前查看。原来陆望肩膀上包扎好的绷带已经被他一把扯掉,此时已经不见踪影。殷红的血迹从陆望肩头不停地渗出来。李琉璃有些惊慌地说道,“陆大人,刺客怎么下手这么重啊!你肩头的血一直在流啊!”
达勒阴沉着脸,查看了陆望的伤势以后说道,“幸好只伤了肩膀。看来刺客的功夫未必很高明。算不得一流高手。”赤月冷冷地说道,“这也不能疏忽大意。今夜在陆府加派人手保护。”
陆望苍白着脸,说道,“谢公主殿下恩典。”饶弥午此时见了陆望受伤,有些幸灾乐祸,还暗自惋惜刺客功夫不济事,只刺中肩膀,没有一刀直中心脏。但见了赤月如此关怀,心里又翻倒醋缸,酸溜溜的,不是味儿。他阴阴地问道,“陆大人,请问刺客往哪儿去了?”
“应该是跳上房梁,逃走了。你们再搜搜。”陆望指了指西边的房顶,无力地说道。赤月说道,“立刻包围府外,重点搜查西面。来人,立刻送陆大人回房休息。其余人跟我走!”几个仆人簇拥着陆望,搀扶他慢慢离开。赤月看了一眼院子,便带着众人走了。
陆望站在房中的窗棂后,看着院子中的众人散去,被火把照亮的小院重新陷入黑暗,唇边露出了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