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众人都悚然,缩在一旁瑟瑟发抖。这帮王公大臣平时骄横惯了,不可一世,但一旦遇到这样骇然的事,也都没有了主意,人人只想保命要紧。刚才若不是赤月命兵士关上大门,守住门口不让众人出入,他们早就一窝蜂挤出去了。
陆望对这番扰乱早已心中有所预料。果然,那颗麒麟口中的宝珠上涂有剧毒药物,而且在宝珠拿下的那一刻,毒箭也从机关中立刻发出,直射梅乾面们。若不是陆望早有准备,及时出手打落了剩下的毒箭,恐怕陆望现在也是地上的死尸了。
刚才众人惊慌躲避的片刻,陆望听到有暗器的风声,穿空而过,打落了厅中的灯火。在众人的推挤中,也许凶手已经逃到门外了,不会在厅中束手待毙的。陆望心想,赤月关门查人,大概不会有什么结果。刺杀者这次没有得手,大概不会甘心,也许还有后招。
想到这里,陆望对赤月说道,“公主殿下,微臣认为,把大臣们留在这大厅里不是办法,也并不安全。还是请让微臣安排,把众位大臣先送到别院安置,有愿意离去的,可以派人护送回府。”
达勒问道,“难道不查凶手了吗?那刺客可还没有抓到呢。”陆望微微一笑,说道,“难道将军还认为,刺客不会趁着刚才那阵混乱逃走,而是乖乖地待在大厅里,等我们来抓吗?刚才灯火被刺客打落,就明显是为了制造混乱,趁乱溜走的金蝉脱壳之计。”
在大厅中待着的众人也随声附和道,“是啊!公主可以清点留在厅中的大臣们和其他人啊。如果要查,我们随时听侯传唤啊!”赤月听了,看着厅中乌泱泱一片大臣,掉落在地上的灯具,心里想道,这时刺客大概也逃走了,留下来的人先清点盘查,再放回去,随时听侯传唤。如果身份不明的人,就扣下。这样谅没有漏网之鱼。
她向大厅中扫了一眼,说道,“明国公言之有理,但也不能轻放。每个留在厅中的人,先验明身份,经过盘查后,才允许离开。愿意在陆府休息的安排别院,愿意回府的就先回府。身份不明的人,一律扣下!”达勒立刻说道,“谨遵公主号令。”便带着兵士开始逐一验身盘查。
众人也只好一一接受盘查。陆望这时走到赤月身旁,说道,“殿下,微臣府中出了这样的大事,真是惶恐不已。是臣的罪过。”赤月说道,“这是冲着你来的。是我们大意了。今天万幸你躲了过去,让梅乾误打误撞地顶上了。你先回后院休息吧。这里由我来主持。”
陆望知道赤月今晚是不会轻易离开陆府了。他也在心里盘算着刺客可能逃走或隐匿的地方。赤月让他回后院休息,倒也正合他心中之意。“那我就先行告退了。”陆望垂下眼睛,声音微弱地说道,“请公主殿下保重玉体。微臣随时恭候传唤。”
赤月点点头,说道,“你也受惊了。先去休息吧。我有话自然会来问你。”陆望便由陆宽扶着,慢慢走出了大厅,回到了后院。在他缓慢步行的路上,他似乎感到,有双眼睛,一直在暗处盯着他。
贺怀远与朝云隐匿在陆府后院的草丛间,盯着由陆宽搀扶着向前走去的陆望。一会儿,陆望似乎对陆宽说了什么,陆宽便鞠了一躬,快步走了。陆望便有些无力地靠在柱子边,闭着眼睛喘气,看上去似乎相当疲惫。
他的身形看上去有些摇摇晃晃,便靠着柱子,坐在廊檐下的凳子上,扶着额头。一个丫鬟上前给他倒茶,他端起茶碗,浅浅地啜了一口,深吸了一口气,便对那丫鬟说道,“告诉陆管家,安排人把马房的草料重新添些。我待会去看看我的子夜。”丫鬟答应着,便端着茶盘去了。
陆望便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进了房门。贺怀远压低了声音,问朝云道,“子夜是谁?”朝云轻声说道,“子夜是他的马。”贺怀远说道,“看来待会他是要去马房了。这么乱糟糟地闹了一通,他去马房是什么?”朝云沉着脸,说道,“他非常爱马,子夜是他的爱驹,格外看重。他闲的时候,常会自己去喂马,刷马。”
贺怀远心道,没想到这陆望倒和自己一样,是个马痴。不过是个军人,天天与马为伴,视为亲人,陆望如此爱马,也许只是贵公子的流俗风气罢了。这次的刺杀竟然意外冒出了个梅乾。陆望似乎早有准备,把这个开屏的机会让给了梅乾,还挡开了麒麟口中机关发出的连环毒箭。算他命大。看来,自己只能启动第二套备用计划了。
而朝云心里,又是感到庆幸,又觉得五味杂陈。庆幸的是,陆望没有去摸那宝珠,并没有被那麒麟口中的机关毒箭所害,而是幸运地躲了过去。但是贺怀远看来并不打算放弃,而是与她一起潜入了后院,在暗中监视着陆望。而她现在,并没有与陆望独处,好好地与他长谈一番的机会。
朝云急于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她急于想与陆望相见,与他剖肝沥胆地谈一谈,又害怕见到陆望,听到他亲口承认叛国投敌。现在,她更担心的是,贺怀远后面还有什么动作。
此时,贺怀远轻声对朝云说道,“去马房,准备行动!”朝云抬起头,狐疑地看着他,问道,“你的意思是?”贺怀远坚决地说道,“没错,我们要在马房动手!”朝云心里急速转动着,考虑着此时出手制住贺怀远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