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谁选了?朕要赏给你,他们敢说个不字!”刘义豫吹胡子瞪眼,拍着桌子说道。
其实陆望之前早已做过一番周密的调查,考虑了刘义豫的反应和方方面面的可能性。因此,当刘义豫提出要赏赐别的宅子时,便抛出了这番理由。
新朝勋贵们确实已经选好了一些无人居住的豪家富户的宅院,预备瓜分。之前的分配计划已经报给了饶士铨,只是还未正式向刘义豫报告罢了。而暗中促成这个分配计划的,正是陆望派人暗中活的,撺掇众新贵索要的。他知道,赵合章的宅子,是入不了这些新贵的眼的,而这自己被剩下来的宅子,正是陆望想要的。
因此,听着刘义豫的诘问,陆望不慌不忙地说道,“此事我也是听一些大臣们谈起,据说分配计划已经报给首辅饶士铨大人了。怎么,陛下毫不知情吗?”
“啪”的一声,刘义豫一掌拍在桌面上,把茶碗震得轻轻摇动,洒出了茶水。陆望见他动怒,便再给饶士铨补上一刀,故作大度地说道,“陛下,大概饶大人还没来得及上报。只是,此事涉及众多勋贵,不宜再生枝节。如果陛下不准,反而有些人会心生怨愤,不利朝廷稳定。微臣只要外祖父的旧宅,便心满意足。”
刘义豫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罢了,你说的有理。这笔账朕记着。还是你识大体啊!而且如果夺了其他人看中的宅子赐给你,恐怕不利于你在朝中站稳脚跟,平白多出敌人。”
陆望恭敬地说道,“谢陛下体谅!臣感激涕零!”刘义豫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仲连,好好干!这个宅子以后有的是。你先委屈一下,搬到赵合章的宅子中住着。以后,方便的时候,你再和朕说,朕赐给你全京城最好的宅子。”
全京城最好的宅子?那不就是皇宫吗?陆望在心中想道。他暗暗发誓,刘义豫,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和狄人从这里赶出来!
见陆望沉吟不语,刘义豫以为他心里还有点委屈,便关切地问道,“陆府的老宅,你打算怎么处置啊?”
陆望连忙跪下,恭敬答道,“陛下,臣自幼在陆府长大,虽然后来被罪臣陆显逐出府中,流落在外,但对府内一草一物,仍眷恋不已。此番迁府,实乃迫不得已。府内人心摇动,家仆更有许多离开或逃走的。我虽然暂时也要离开,但仍希望保住老宅这一份祖宗家业。愿将老宅封存,不准闲人居住进出,只留少数家丁看守老宅。恳请陛下圣裁。”
这个要求倒也合情合理。毕竟是陆府祖宅,虽然暂时不住,也愿意留着。刘义豫大手一挥,说道,“准了!朕马上下旨,你明日就可着手迁府。另外迁府之后,即刻封存陆府老宅。可留十名家丁看守宅院,日日打扫,勤加修缮,可不要让这样的名园荒废了。”
陆望迁府封宅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并且借由刘义豫的口中宣布。其他大臣特别是饶士铨就算要反对,也是有心无力了。何况,陆望已经开始在刘义豫心中种下了一根刺,假以时日,再浇水灌溉,也许,就会长成刺向饶士诠的利剑。
在谢恩离开之前,刘义豫拉着陆望的手,神秘地笑着说道,“明日我还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陆望笑着说愧不敢当,谦卑离去。是什么惊喜呢?陆望心中隐隐有了预感。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刘义豫对他有了一定的信任,而且隐隐表现出想要培植他成为新的宠臣,与饶士铨分庭抗礼的趋势。这是帝王的通病,对强大的臣子,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有了微妙的戒心。所以能共患难的君臣多,能同富贵的却少,无非是为了一个利字。这也成了陆望可以利用的机会。与狼共舞虽然危险,却也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不二法门。
回到府里,陆望叫来陆宽,在书房密室中取出一份发黄的地形图,交给他,说道,“宽叔,马上联络镇铁川,把这张图上的旧地道打通。”陆宽知道府里有旧地道,但只有老爷一人进去过。后来局势越来越危险,便被老爷堵死了。他问道,“少爷,这地道是我们府里通往外头的吗?”
陆望淡淡地说道,“我们府里的地道有两个出口,一个是通往外头大街,一个是赵合章府里。”陆宽张大了嘴巴,问道,“赵合章府?”
难怪陆宽不知道,他也没去过。陆望解释道,“这是一个地道网。赵合章府里也有联通的地道,出口嘛,一个在曲江坊,另一个就在,大理寺。”陆宽的嘴巴更合不上了。
陆望说道,“我们十日内要迁到赵合章府,这老宅要封存起来。让镇铁川按图纸把赵合章府的地道也打通。以后我们要与朋友们的会面就改在孝义坊西街的赵合章府。让来人从曲江坊的秘密入口进去,这样避开监视,掩人耳目。”
陆宽有些茫然,问道,“少爷,封存以后拉着就荒着吗?”陆望指着图纸的一个地方,说道,“怎么会荒着呢?你看,父亲曾经在这里老宅的地下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室,容纳几千人毫无问题。把地下室重新打开,就用得着了。”
说到这里,陆宽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少爷以前让我在府里装神弄鬼,还散播闹鬼的谣言,吓跑了好多家仆,就是为了顺理成章地封存老宅,遣散闲人,启用地下室。这用处在这儿呢。不过,少爷,地下室用来做什么呢?”
陆望冷冷地笑道,“兵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