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皮儿百聊无赖地蹲在台阶前,看着驻足凝望远方的慕容妍媸,百聊无赖地问道:“那个白衣人都进去那么久了,到底和慕容爷爷说啥呢。”
不知拳馆何时能迎来兴盛的慕容妍媸摇摇头,说道:“总觉得这两人应该会有很多的共同话题,聊久点也正常,说不定爷爷还会觉着相见恨晚呢。”
远处天空云雾缭绕,绿叶婷婷。
少女的长发在寒风中轻轻飘动。
小皮儿楞楞地看着阳光下的这一幕,久久出神。
慕容妍媸白了傻憨的少年一眼,没好气道:“看什么呢?没看过美女是吧?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扣下来,让你天天往家里带些妖魔鬼怪杂草烂药。”
“谁是妖魔鬼怪?”
本想继续说道欺负自己的白衣人的慕容妍媸只能悻悻作罢道:“说我呢说我呢。”
跟着君箬言走出来的慕容天源摇头笑道:“妍儿,不可无礼。”
君箬言神情平静,看样子没有表情变化,只听他轻声说道:“那慕容先生,君某就在此地叨扰三天,等伤一好,就动身离开。”
“要想长住此地,我们也欢迎。”慕容天源点点头,乐呵呵地说道。
君箬言含笑摇头,迈步走下台阶,先前对受伤的君箬言动过手的小皮儿低着头,低声问道:“你没事了吧?”
君箬言挤出一个笑脸,示意他自己已经不要紧了。
少年长呼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重担,他嘿嘿笑道:“到时候有人欺负你你就找我,我罩着你。”
君箬言连连应是:“到时候还请少侠多担待了。”
“哪里的事。”小皮儿一挥手,豪气干云地说道。
慕容天源缓步跟上君箬言,曾经颠沛江湖二十余载的老人轻声说道:“公子内力外盛内虚,日后恐怕后患无穷。”
“我知道的。”君箬言点点头,无奈笑道,“这辈子能有这身体魄我就很满足了,不敢奢求其他,境界什么的,除非撞了大运,否则只会逐日退步回二品境界。”
老人点点头,看向城府比起一般世家公子甚至是皇家太子还来得深沉的少年,虽然自己只知道后者是个负笈游学的富家弟子,但这并不妨碍自己对这个小子打心底的喜欢。
沿着曲折的小路走着,老人问道:“就没想过不练剑,练外家拳?”
君箬言摇摇头。
“习剑之人都崇尚一个人在剑在的信念不成?”老人呵呵摇头,说道,“你应该会改变想法的,我深信。”
君箬言放缓脚步,与老人并肩而行,说道:“那你呢?可曾放下自己的执念?不用否认,看你大张大合的步伐和凌厉的气势,我知道你练过枪。”
慕容天源凝视着铺满阳光的道路远方,地平线的尽头尽是苍茫一片,空气中翻着青草与泥土的芳香。
“我?眼前只有看不到的尽头,都分不清哪儿才是阳光所在了。”慕容天源呵呵一笑,摇头道,“人老啦,有心又如何?那些都是年轻人的事了。”
君箬言笑道:“年轻人?是不是想你孙女那样的?我刚醒来就被她喊人围打我,还使上了上乘外家拳术的拳罡。”
“不不不,是像公子这样的。这丫头从小就被他爹宠坏了,才会这样胡闹的。”老人苦笑摇头道。
君箬言沉默不语。
老人脱口问道:“公子不生气?”
君箬言点头转身,走向一路悄悄咪咪跟过来的少年少女躲藏位置的方向。
少年立马从躲藏之处跳了出来,想替少女顶罪,同时意图吸引住君箬言的注意力。
君箬言没好气地对少年说道:“没挨过打?回去练拳。”
少年立马高声喊道:“妍儿,这点子扎手,我们撤!”
慕容妍媸捂着脸走出来。
少年傻憨憨地挠头,羞涩得像个少女。
慕容妍媸拧紧拳头,对少年的脑袋就是一砸,她冷哼一声,抬头看向君箬言,说道:“喂,有种别用内力,咱们真规真矩地打一场。”
君箬言没有再走近一步,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道:“要是我先前真是个普通人,被这个家伙一震,双耳起码得半聋,然后被你一拳,起码得半残,到时候你怎么办?以身相许吗?”
“那你不是没受伤吗?”小姑娘气得小脸涨红,反驳道。
君箬言摇摇头,说道:“你已经长大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要是天源老先生真的仙逝了,你们往后还指望一个说是二品境界都有点勉强的慕容宛秋写字卖画养你们,替你们擦屁股?”
慕容妍媸打断了君箬言的话,也没有对君箬言的问话做出任何回答,她只是低着头,沉声对小皮儿说道:“我们走。”
“还有那个虎小子,以后别学山寇说话了,要是被官兵抓走我可不管。”君箬言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说道,“老先生,你要说的应该是这些吧?”
一向训斥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的老人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君箬言转头看向前边,吃一堑,长一智的两个小家伙已然跑远。
身穿白衣的君箬言将万里山河诀第一重境界中心法的前十句年念给老人听了一遍,前者轻声嘱咐道:“还劳烦先生费心抄写一遍,日后要是那个憨傻小子要正式习武了,就传给他。”
默念了一遍心法的老人反复咀嚼着其中蕴意,而后睁眼惊叹道:“好一个怀抱山河,天下不见我。”
君箬言笑着点了点头。
岁数其实刚过天命之年的老人已是头发花白,他轻声呢喃着这短短十句口诀,不过半百个字,便让心老人未老的他想起了自己初出江湖,游历天下时,恰好遇上东岳泰山上官世家的年轻一辈领头人上官寒漾只身一人登临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