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君箬言旋身挥舞醉江南,上官寒漾便牢牢地抓住了醉江南剑身,任剑身上猛烈剑罡割裂他的衣袖,淡然道:“白鸬醉江南换了个人,也就这样了。要是林梡墨或者守天明来,才算回事。”
君箬言以气御剑,蓄意已久的白鸬如飞蛾扑火般直掠长空,以大弧套小弧,剑弧生生不止。
遥想那一夜三百剑花齐绽江畔,再想那日白虹掠空千里,城中如烟水般的水蓝色剑罡撕裂三百丈街道,还有林梡墨以大写意手法御使的白鸬。
君箬言悍然双手握剑,有两道剑气宛若永不分离的兄弟般,分别从白鸬和醉江南上分离而出,被震倒在地的噬魂军众人只见白色与蓝色泾渭分明,就像是两条光带般从两把名剑剑身上瞬间暴起,直直冲向上官寒漾,并在途中彼此交缠。
上官寒漾眼神阴鸷,沉声道:“怪不得萧子衿会说你是不能不铲除的后患!今日,就算你不是那个医仙圣手的孩子,也休想活下去。”
双手被君箬言倾力一击绞得血肉模糊的上官寒漾正要痛下杀手,只见一袭黑甲拖枪而至,而上官寒漾的军象境界深厚修为和妙不可言的手段也就在此刻露出峥嵘。
只见这个天下第十竟是在眨眼之间以自身气机将脚下黄土碾得细碎,数百细小黄泥小剑直掠拖枪黑甲将士,而面容被掩盖在黑甲下的吕楚斌微妙抖腕,名声远不如白鸬这类名剑的无华铁枪挽出数朵灿烂枪花,激荡十丈而气不止,意无穷。
吕楚斌闭上眼睛,单手拖枪变作双手提枪,一枪横荡千里为游龙,凌厉一枪直刺上官寒漾的护体内力,发出砰然巨响。
见到这凌厉一枪毫无建树,正在感慨原来是雷声大雨点虚惊一场的上官寒漾刚呼了口气,刚要重新提气架起护体内力时,那名汉子借助被浑厚内力反弹的枪,身形一转,脚踩失去气机牵引的黄泥小剑,旋出一枪,并以万钧之势朝他,当头劈下。
经历了这瞬息而来的突兀挑衅,上官寒漾知道了想要击杀君箬言,不杀死这群碍事莽夫是不可能的,他也就屈指一弹,将正要被收起的白鸬弹出一个惊人弧度,指向无华铁枪,而后他脚步轻点,高高跃起,直接就让二人不得不收力退走。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枪不得建树的吕楚斌憋着口闷气,舞动枪身,枪尖在地面上一点,不等双脚落地,他的身形便再次高高跃起,又是一刺刺向同样跃起的上官寒漾眉心,上官寒漾冷哼一声,一手搭在长枪枪身上,扯出一个半圆,就将这一枪的倾力一击完全卸去劲道,再骤然一拍,就把吕楚斌击退向山坡方向。
坠地不到三秒,吕楚斌便再次拖枪赶来,速度之快,虽然没有一品境界以气掠空宏伟的气象,也没有御剑掠天的侠气荡肠,仅仅以双足一步接一步交替踩踏,便有了巍峨枪仙的浩然气势。
当真是悍不畏死。
而其余噬魂军也逐渐从坠地砸出的泥坑中爬出,一个接一个,虽然模样狼狈,但那股子想要击杀敌人的狠劲是真的。
噬魂军便如此,那林梡墨旗下的残天军,炽螭军等数十个直系林家军部队,该有多可怕?
没有呼喝声壮胆,没有暴戾喊杀,更没有江湖中人宏伟的气势,只有阵阵脚步声。
上官寒漾也不去理睬逐渐逼近的军队和已有枪仙风范的吕楚斌,也不去管即将射来的威力已经到了一品的蓄力铁箭,只是看了一眼就算死也不退后的君箬言一眼,问道:“何苦练剑走江湖?要是你和你爹一样,就不会有这么多人陪你死了,你也用不着担惊受怕。”
“因为我拿起了剑,就注定如此。”君箬言擦掉嘴角烫出的鲜血,说道,“也为了这群哪怕进一步就是死也要悍然迈步的人。”
世间谁人最痴?恐怕没人说得清楚,只不过,能肯定的是,那人一定在这不太平的江湖,放下了原本有着的安稳。
一声洪钟大吕般的声音传遍天地。
只见那袭白衣,轻飘飘地御剑,扶摇直上九天,迎着透过云朵缝隙撒下的灿烂阳光,接下那一日赠出的游蛎。
“天下第十?军象境是吧?来来来,看看我这一剑,杀得你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