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了想自己误食的石粒,当初醉酒,怎会想到那是大漠极寒之地的镇族灵石。
进而,他想到了服嫈。
当这两个字浮现在自己的脑袋中,李广的心一颤。
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悄无声息,满含悲痛。
滚烫的泪珠,划过脸颊,而后这长安的冬凉,瞬间侵入。
眼泪流过之地,便成为了全身最冷的地方。
失去了服嫈,怪不得天地,只能怪自己。
过于懦弱,过于无能。
如若当初,再进一步,再多说一些,再勇敢一些,或许就不会出现那让人痛心的结局。
此刻的李广,无比地憎恨自己。
恨不得狂扇自己几记耳光。
但,无论做什么,终是于事无补。
服嫈走了,英山石残了。
望了望天空,雪花飘入李广的双眼,冷冰冰的。
也不知,他们现在到底在何方,这凌冬之日,二人身无分文,还会承受多少痛苦……
“将军,您该用膳了。”
身后婢女的呼唤,将李广拉回现实。
“哦哦哦,好,我即刻过来。”
深吸了一口气,拭去眼泪,李广转身回了内堂。
一桌子酒菜,李广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以后,不用做这么多,我吃不完,你们也坐下吃吧。”
“将军,万万使不得,奴婢们出身卑微,可不能如此无礼啊。”
出身卑微……出身卑微……
李广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
要不是出身卑微,自己也不会如此懦弱,提亲都不敢。
要不是出身卑微,服嫈也不会离开,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别说了!现在、立刻,叫所有未歇息的人过来,一个都不许少,不得违抗命令!”
婢女抬头看了看李广,做了多年的婢女,从未见过如李广一般的中郎。
眼泪含在眼圈里,婢女赶紧出去。
又叫了几个家丁,便与大汉当朝的中郎将,一起吃了起来。
李广也未言语,今天他真的不想再说什么。
用完了膳,下人们给李广沏了些茶。
婢女家丁便都退了出去。
此刻,风又大了些。
不知为何,李广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就十分厌烦。
婢女又拿些了火炭来,放在屋内。
询问了李广,是否还需加些衣物,李广摆了摆手,婢女也就回房休息了。
四下无人,夜深人静。
抬头听了听风声,李广想到了自己的弟弟李蔡。
这个时辰,李蔡定是骑马狂奔在路上,顶着风雪,双手冻僵。
而且漆黑的夜行,战马的速度又快,路上很容易遇到山石树木,一旦绊了战马,马上的人,多半也是重伤。
想到这,一皱眉,李广便站了起来。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要么不想,一旦想起来,便总往坏处想,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惊慌。
感觉这坏事像即将发生了一样。
绕着屋内走了几圈,李广告诫自己,已经是位高权重之人,可不能还如当初一般莽撞。
如若没有丝毫的成长和变化,那么所经历的一切,都枉费了。
想到这,李广便坐了下来,又倒了一碗茶。
睡肯定是睡不着了,心中装的事实在事太多。
——“少年有事,可问冬风。”
原是悄无声息的屋内,忽然传出一人之声。
李广这心,被吓得砰砰直跳,浑身上下一个颤抖,险些把手上的茶碗摔倒地上。
猛然间一回头,李广见到一个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而此人李广确也十分熟悉。
“啊!你……你是如何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