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雪,是越下越大,灯光之下,飞雪一个跟着一个,被这呼啸的冷风卷积着,逐渐铺满了整个皇城。
皑皑白雪,遮不住心中的那些过往。
忙了些日子,终于静了下来,可一旦静了下来,心中的那个人,便浮现于脑海。
只不过此刻,能忆之人,皆已沧桑。
天色已晚,李广独自坐在房内饮茶,脑子里乱成了一锅浆糊,东想一下,西想一下。
正是寂静之时,不知哪里忽然间一句:少年有事,可问冬风。
一句哲言,将沉思中的李广瞬间拉回到现实。
李广一惊,转身回看。
青衣道袍,亢龙拐杖,此人正是未央宫温室殿见过的神相——许负。
“啊?你……”许负悄无声息的前来,李广颇为震惊。
也没用李广让,这位老人轻轻地走到李广对面,便坐了下来。
“哈哈哈,不请自来,深夜叨扰……多有冒昧。”
坐稳之后,许负自己倒了茶,抬头看着李广说道。
“可……您是怎么进来的?……”
现在不是打扰不打扰的问题,让李广诧异的是,这府邸不说密不透风,也算得戒备森严。
三层院落几十号人,不可能没见人进来,只要见人,必当上报。
而李广在屋内,并未见任何人进来。
又是门窗紧闭,而自己也是一点声响都未曾听到。
想到这,李广还特意转过身看了看门——依然紧闭,没有开过的痕迹。
许负微笑着说道:“本是闲人,向来来去无挂,将军莫怪。”
沉思了片刻,李广感觉可能是自己,把许负当常人看待了。
这位老妪,能知道自己那么多的事,定不能与寻常之人而论。
只是片刻,李广也就定下心来。
“神相言重了,我只是区区一个中郎将,怎敢怪罪仙人。”
“哈哈哈。”许负又是一阵大笑。
听到笑声,李广心想,这许负果真异于常人,言行举止间,到是像一个爽朗的男人,没有半点老太婆的样子。
“不知神相深夜前来,可有要事交予我办?”
李广可没心气与许负在此闲谈,见许负的第一面,就知道有些事,早晚会发生。
若非有异,“国之栋梁”这四个字,怎会许负轻易出口?
点了点头,许负说道:“将军果然爽快,但我想先问问你,可否有事问我?”
许负将茶碗端起,示意李广共同饮茶。
此时置于许负右手边的亢龙拐杖,离了许负的手,没有任何支撑,却能赫然立在地上而不倒。
李广见状,笑了笑也端起茶碗,和许负一饮而尽。
“你可知我与天尊雪原相见一事?”
“且知一二。”
“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为国相。”
两个回合,一问一答,二人皆干脆利落。
李广向前探了探身子,双手扶在桌案上,继续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这次,许负没那么快的回答,而是挺直了腰,倾斜着头,看着李广。
屋内寂静一片,窗外寒风呼啸。
“少年,莫大的口气,老身上知天,下知地,诸多事物,许是你连听也未曾听过,见也未曾见过。”
一改方才的慈眉善目,现在的许负目光凌厉。
此言也在意料之中,李广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问完了!”而后,李广盯着许负,又给许负倒了一碗茶。
“好,现在,到我了。”
许负一挑眉:“老身一生,便得上天恩赐,带了些异术而降,生逢乱世,为国效力,现在也算算功德圆满。”
说到这,许负起了身,在屋内走了几步。
愁眉不展,若有所思。
片刻,转过身,又对李广说道:“怎奈一生泄漏天机过多,近几日心神不宁,料想天年将到,恰逢李广军初入未央,我想……”
许负走到李广近前坐了下来,盯着李广的眼睛,继续说道:“老身想在上行之前,助你一臂之力,以便将军日后,代我为国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