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祸就是闯祸,伤人也确实伤人,没什么好辩解的。为官之人,如果真是公正廉明,自然会问清楚,并且帮你做主,若只是蝇营狗苟之辈,纵你说得天花乱坠,他也不会饶你。因此李广也好,英山石也罢,被郡守问的也是烦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就给我来个痛快的吧。
可超乎所有人的意料,郡守武启一阵哈哈大笑,在场众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不知道是何缘由。
武启做郡守十五年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畅快过。
笑了一阵,武启收敛了笑容,走至门前,望着月空的圆月,看了一阵,才说道:“想我大汉陛下恩泽,对这群义渠狗贼是多般忍让,我武某人为一方父母官十五载,这帮义渠狗贼烧杀抢掠的还少吗?”
说到这,武启转过身看着大家继续说道:“文帝六年,抢我陇西牛羊三百余头,伤十二人!”
武启往前走了两步:“文帝八年,夜入商贾之家,抢得财宝无数,杀一人,伤十六人。”
这个郡守武启也是性情中人,说到这,有些沙哑。
“文帝九年,抢我陇西粮草二十车,杀三人,伤十人!”
最后,走到桌案前:“文帝十年,也就是去年,平白无故,杀我贫民一人,抢人之妻,多次要人,才得释放,但人,已不成人!”说道此处,怒火中烧,拿起桌上的摆件,摔在地上,摆件被摔的七零八碎。
看得出来,武启也真是爱民如子,这些事记得清清楚楚。
在场之人,除了服求,全是光明磊落的少年,听的也都是义愤填膺。
武启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多次进谏,但每次收得朝廷回复,皆是忍让之辞,大局为重......如果一直忍让,我自幼苦读的圣贤之道,前人兵法又有何用?”
武启又看了看李广等一众少年,眯着眼,有些狠狠的说道:“打得好、伤的好,让这帮狗贼知道我陇西人才辈出,让这些人也尝尝被痛击的滋味。”
“你们几人,也算解了我多年的心头之恨啊,哈哈哈。”这郡守武启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陈文、扁仲天、李广、英山石、李蔡,这几个年轻轻的少年,也是长出一口气。
李广和英山石连忙跪倒:“谢武大人不杀之恩。”
武启连忙附身,扶起李广和英山石,看了看李广,又抬头看了看英山石,满脸的喜悦,也能看出,武启对这几个少年,也心生疼爱。
一旁的服求,这脸上火辣辣的,心想:又是个完,本来想着拍马屁,结果拍到了马蹄子上。
一般人,此时就别说话了,毕竟刚刚发生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
服求却不,总是找机会想表现表现。
见武启很是开心,便上前说道:“可是毕竟伤了义渠人,这……”
“这什么?”武启又是看着服求一瞪眼:“难道这右太子还敢起兵造反不成?”
这次是吓的服求不再言语了。
“我陇西目前屯兵也有万人,此处距离长安也不过几百里路程,这义渠狗贼,真的拿我大汉霸上、西柳营的兵力当孩童了?”
霸上、西柳,是汉时保护长安及抵御外敌的军事阵地,两地加起来,能有几十万大军长期驻扎。
武启说完,想了想,毕竟也是一县之长,虽然不喜欢,但毕竟也是陈文的舅舅,因此还是将话拉回了一点。
“不过服大人说的也有些许道理,这义渠还得想办法安抚才是,毕竟是蛮夷之族,也没受过什么委屈。”
武启转身坐了下来,思考了一会,说道:“服求,明日早晨,你便出发,带牛羊三十,良马十匹,去见右太子,就说这陇西子民伤人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严厉的惩罚了几个少年,这些牲畜,就当赔礼了。”
“这,这……”服求一听让自己去见义渠右太子,腿肚子都抽筋了,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啊。
“恩?怎么?你有话要说?”武启瞧了一眼服求。
服求连忙跪倒,满口应允。
武启也没理他,抬头对李广、陈文等人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大汉天赐之福,能有你们几位小将,你们也不必担心,未出人命,且义渠伤我大汉子民又不少,料想那右太子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顿了一下,武启又说道:“我见过右太子几次,此人心机较重,只想着吃喝玩乐,只要给足面子,他只想着自己,也不会因为几个区区的猎户大动干戈,且安了心吧。”
陈文想了想,走上前来:“这……,我也想过此事,与几人也是商议过,毕竟伤人较重,我想拿些钱财,给予义渠这受伤之人,保障他们安度余生,同时送些奇珍异宝给右太子,此事或许能更快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