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所言的野蛮之徒,指的就是大汉西部强族——义渠。
义渠族在商代前,是西方羌戎民族的一个分支,居宁夏固原草原和六盘山、陇山两侧,秦昭襄王三十六年,秦灭义渠戎国,遂置北地郡,郡治义渠。
汉初时义渠族收编为汉民族,成为大汉民族的一部分。
义渠族人口众多,民风彪悍,大汉官吏实难任理,因此都是义渠自治,自治便得有统帅,朝廷便封了个右太子管理义渠属地。
在汉文帝时期,不仅国家财力严重不足,人民生活还相当困顿。于是文帝采取“偃武修文”的国策,大力推行无为政治,对周边少数民族不轻易用兵,尽力维持相安友好关系。
义渠便成了实际上的国中之国,但名义还归属大汉管辖。
文帝的政策,确引来西部戎族的轻慢之心,义渠男子强悍、蛮横,经常在陇西郡与北地郡掠夺土地和畜产。
两个族群,虽有些摩擦,但汉官深知朝廷之意,多采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策略。
陈文生于富商之家,与知县又是亲戚,所以多年来早已有所耳闻。
扁仲天曾经为义渠右太子治过伤,对此地也是非常了解,既然官府都不能奈何这义渠蛮夷,如若在此地发生些口角,吃了亏,想找地说理都没有。
因此二人皆止步不前,准备带着大家往回走。
而英山石本就常年在家,不与人交往,因此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细节,不过就英山石这个莽撞的劲,纵使知道估计也不会将什么义渠族放在眼里。
无知者无畏。
英山石这大嗓门,几声嚎叫,便引得在此地围猎的义渠族彪汉前来。
这一个小队的义渠族八个人,全都散着头发、赤着上
身,腰挎配刀,马上人均背弓带箭,马鞍上还挂着狐狸、兔子和其他新鲜的猎物。
猎物的鲜血,不断随着颠簸甩落于地。
从这穿着即可看出,义渠的野蛮比匈奴有过而无不及,匈奴再野蛮,但毕竟属于军制民族,讲些规矩,但这义渠,真是无规无矩,无法无天,披头散发,连件衣服都不穿。
盛夏再炎热,也不至于热的衣服都穿不得。
等这一小队人马到了近前,李广才注意到,义渠不仅披头散发,每个人的左肩膀上,还都有一个相同烫痕,大致是个什么鸟的形状。
这许是义渠的图腾吧,李广想到。
本是蛮夷之族,加上自己人多势众,也完全没把这几个汉族毛孩子放在眼里。
到了近前,嬉皮笑脸的围着几个人转了一圈,而后一个脖子上挂着一堆动物骨头,稍年长的义渠族男子先说话了:“哪里来的汉家崽牙子,敢到义渠国撒野!”
义渠虽然亡国,但毕竟族群还在,而且很庞大,能有三十几万人,加之他们觉得朝廷软弱,义渠又是自治,因此总有些人想着复辟义渠国。
野蛮之人,按理说他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是他们自己称国就是真的国了,真打起来,汉军只需几日就能扫平义渠的聚居之地,所以他们无非也就是做做白日梦罢了。
因此扁仲天和陈文也都没放在心上,本是想着简单说几句,就说迷路也好,或是路过也好,毕竟他们要比对面的义渠男子年轻,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就过去了。
不过,李广可没这么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都是大汉的子民,这义渠野蛮人还要造反不成,想到这也是火冒三丈。
李广打马向前走了两步,高声喝道:“对面哪里来的鸟人,在我大汉之地口出狂言,你们这群蛮夷,我朝陛下恩泽,收留你们就不错了,还敢称国?”
李广说话是真黑啊,句句插在义渠人的软肋上。
几个本是野蛮彪悍的义渠男子,被李广气的当即抽刀就要上前剁了李广。
少年李广也是艺高人胆大,自小研习骑射,见对面也只有区区八个人,没什么好怕的。
见对面抽刀,李广也将随身携带的弓拿在手上,这边就要伸手搭箭,却被扁仲天制止。
医圣狠狠瞪了李广一眼,李广或许也觉得有些莽撞不妥,便收了弓。
扁仲天心想赶紧走,一会真打起来,还真不好脱身。
他赶紧下马,走到刚才说话的那位中年男子马前,拱手施礼道:“我们本是陇西成纪县人,因迷路才到此地。”
看了看几个抽刀的义渠人还是怒目而视,便又说道:“在下扁仲天,曾经为你们右太子治过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