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晚悦道:“我自有知道的方法。况且你都已经说过,这些天有很多人打探来山上的路,你都已经来到这里了,难道他们还会远嘛。”
几人听安晚悦这样说,心不由的向上提了提。知了问道:“师父,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安晚悦道:“刚才我用幻神曲对林中的人进行恐吓,若是没有一些道行,恐怕早已吓得跑下山去了。不过,我弹曲的时候,并没有听到回应的声音,说明来的人并不是我那几位师兄,只是前来探路的普通教众,或者根本不是灵兰教的人。”
唐白道:“不是灵兰教的那会是谁,难道还有别人来青龙山?”知了道:“不会是伶儿爹手下那几位吧。”蒋伶道:“你是说重生门的那几个老闷?不会吧,前几天还在重生门看到他们。”
安晚悦道:“这也不一定,但以我所听说过的锦衣卫的行事风格,最善于追踪侦探,若是他们来找,恐怕早已找到了,不会这么久还需要向别人问路。应该是灵兰教派来的人。”唐白道:“若是依照安前辈所说,灵兰教先前因对道衍大师有所顾忌,不会轻易来找事。现在道衍大师已经下山五六天,若是开始行动的话,也应该差不多。”安晚悦道:“即使是来,也不过是附近分会的一些教众,灵兰教的总教在青州,距此地少说也有两千里,来回路程至少也要一个月。若没有灵兰教的几个首领前来,他们也不敢上来,最多只在山下守着。”
知了道:“师父,如果他们的首领来了,我就跟他们拼了,他们害死了师祖和师父,现在又来这里要抓师娘,现在已是大明的太平世界,怎么能让他们如此嚣张。”安晚悦笑了笑道:“国家是太平了,可官府总不能什么事都能管到。现在全国的小教小派,何止千百,又都是在民间活动,犯个什么案,官府办起案来也是头痛,所以只要他们不在本地乱来,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灵兰教也有严格的教规,约束教众不会去主动扰民。只是我手里的这把绿玉和七星诀,事关灵兰教的武功精髓。教主若是不能修炼好七星诀,在教中又怎么能获得威望。郭师兄说他十多年来一直在找我,而不去过问教中之事,可想而知他们多么想得到这两样东西。这次知道我在这里,肯定会蜂拥而上。虽然他们现在有新的教主,但这位新教主韩双纪的修为,其实并不是最高的,只不过他是大师伯的首徒,年龄虚长几岁而已,其它师兄是否真的都对他心服口服也未可知。谁又不想得到这七星离魂诀独自研习呢。”
知了问道:“师娘,不是说没有那记录曲谱的九章秘要,这七星离魂诀也只是能修习自己的内功吗?”安晚悦道:“是啊,七星离魂诀是在修己,只有将七星离魂诀修练到一定层次,才能把握住九章秘要里的曲意,甚至可以像我一样,自己编造一些简单实用的曲子来。但若没有七星离魂诀,那曲谱不过是一本很难看懂的曲谱罢了。”知了道:“那师娘将七星离魂诀藏起来,无论如何不给他们就是。”
安晚悦道:“是啊,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即使是找到我,也不过是一死,绝不会将书交给他们的。可当时我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只好躲进这山里一直将示儿养大。现在示儿也大了,又有一个你这样懂事的徒弟,我便是死了,也没有什么牵挂了。只是这七星离魂诀,又怎么能让它从此失传呢,这也是老一辈穷尽一生的心血才创造出来的。虽说被灵兰教得去,可能会对别人造成灾难,但若是传给能为天下百姓着想的人,也该是老前辈创造这心法的初衷。”
几人都是初涉世事的年轻人,并没有经历过吃人的战争这种人间劫难,也没有见过在战争中忍饥挨饿,受尽折磨的百姓痛苦的场面,和战场上生死搏斗、你死我活、血肉模糊的情形,一时不能理解安晚悦心中的感受。
安晚悦接着说道:“所以知了,示儿,你们以后,不管学到什么样的多么高深的武功,都要时刻心中装着百姓,可能你的一个不经意,会带来一个家庭很多人从此痛苦的生活。”知了道:“知了一定记住师娘的话。知了也是一个穷人,知道别人仗着拳头硬,便对人进行欺压时那些人的心情。虽然表面上求饶或者反抗,但最后吃亏的总还是弱者。”示儿也说道:“娘,示儿只求平平静静的生活,也不想去练什么高深人武功。只要知了哥练的好了,别让别人欺负我就行了。”
安晚悦心道,小孩子说话就是直接,还好这些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想当初自己也曾想对纯铭这样说,可无论如何却也说不出来。笑了笑道:“娘当初若是能像你这样,安于平静,又岂会像现在这样生活。”唐白道:“安前辈生在乱世,侠义心肠,愿意为世人操劳。示儿生在太平世界,喜欢过平静的生活,都是顺其自然的事。若是早生几十年,我们也一定会去战场杀敌,为世界太平做一个热血男儿。”知了也道:“大哥说的对,现在是太平世界,能帮助弱者,就和当年去战场杀敌一样了。”
安晚悦笑笑道:“你们说的对。只是哪有真正的太平世界,大的纷争没有了,小的过节就变成大事了。与外人的纷争没有了,家人之间还会产生矛盾。若是心中没有别人,谁不想坐享荣华富贵,谁愿意做一生为肚子操劳的平民百姓。”
蒋伶在刚才的一阵惊吓中,呆呆的看着几个人说话。此时好像过了劲,便又接口说道:“反正我是不愿意做平民百姓,若是别人有好吃好穿好玩的,我就想抢来自己吃,自己玩。都是大明的子民,有东西就应该一起分。”唐白道:“伶儿妹妹,你的好吃好玩的,有没有分给别人呢。”蒋伶道:“有啊,我不想吃的,不想玩的,就都送给别人了。”知了道:“伶儿妹妹这样倒好,不像我的哥哥弟弟,自己不吃不玩的,也不会给我。”蒋伶道:“哼,那你不会打他们,打不过不会偷偷拿过来,不让我玩的,他们也玩不成。”
安晚悦笑道:“别在这里闹孩子气了,别人的就是别人的,你抢别人的别人又怎么会高兴。知了,示儿,从今天开始,我不再一点点的给你们解释七星离魂诀。你们先将这书全部背下来,以后再一点点教你们。”示儿道:“为何要这样,我最不喜欢记东西。”知了也道:“师娘,我有些字还不认识,背得了吗?”安晚悦道:“将书背下来,即使这书从此消失了,也已经有了传人,你以后还可以传下去。若是还慢慢的边学边记,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们。”
唐白也道:“安前辈这个办法好。记在心里的东西,比带着一本书要方便多了。我小时候,师父便让我背那些内功口诀,剑诀,我当时虽不知什么意思,但慢慢也就体会出来了。”又跟知了说道:“知了,那时候我也不认识得几个字,都是师父怎么念我就怎么读,次数多了就都记住了。”知了道:“那我就只好死记硬背了。”
安晚悦又道:“唐公子,你带伶儿姑娘到处看看,也跟她说说你们之间的事情吧。我便教知了示了记这书了。”
唐白明白安晚悦的意思,便道:“恩,那不打扰前辈了。伶儿,我们去外面走走吧。”蒋伶道:“好啊,这些天也把我闷死了,正想到这山中找些野兔山鸡玩。还有,也想死我的唐白哥哥了。”边说边跟唐白走向后面一片山。走了几步蒋伶又道:“哥哥,一会我走累了,你可要背着我走。被人背着走路可比做轿还舒服”。唐白道:“背着人走路更舒服,你想不想试试?”蒋伶怒道:“不背就不背,小气。听说哥哥要教知了哥三招剑法?”唐白道:“是啊。”蒋伶道:“哥哥这么偏心,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教我一招,刚结拜个弟弟就要教他三招。”
唐白道:“安前辈没有练过剑法掌法,知了也学不了防身的招术,我教他三招,遇到什么危险,也能招架一下。便是像我随时保护着他一样。”蒋伶道:“那我就不用保护了,我遇到危险怎么办?就让人家抓去给卖了吗?”唐白笑道:“我这剑法不合适女孩练。”蒋伶道:“你让我练秋月寒那种中看不中用的剑法,我还懒得练呢。还是哥哥的剑法好,你教我两招可好。”唐白道:“秋月寒的剑法,其实也是一种很高明的剑法,只不过是她师父没有教她如何实战罢了。”蒋伶道:“反正我是不信,我只信厉害的剑法。”说着话,嘴一撇,“哥哥,你到底肯不肯教我。”唐白道:“好,等我伤好了,也教你两招,省得哥哥不在妹妹身边时,妹妹欺负别人不过,被人反欺负回来。”
蒋伶这才欢快起来,手指着对面大山山腰上的一棵大树说道:“哥哥,咱们去那边山上去看那棵大树吧。大树上面一定会有鸟窝,说不定还有小鸟飞不动,拿来我们养着。”唐白道:“人说看山跑死马,那树看着虽很近,但若是我们走过去,再回来,恐怕天也要黑。”蒋伶道:“哎呀,反正也没事做,黑就黑了呗,上次我们从重生门回来,天不也黑了。”唐白无言以对,只好说道:“那我们走着,你再跟我说说娘的事。”
蒋伶道:“娘很好,她让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若是真跟那位大师说的那样,她也就放下心来了。我过几天回去便跟娘说了就是。”唐白道:“还有你那个二娘,会不会对娘不好。”蒋伶道:“量她也不敢,她最多暗里说说娘的坏话,让下人们议论一下传到娘的耳朵里,若是真敢对娘不好,我就收拾她儿子。她心痛儿子便不敢了。”
二人边说边走,很快下了中间小山,再爬后面大山。又走了一会,有点累了,便不再说话,一直前走。突然听到旁边好像有人在说话,但望一望又看不到人。唐白忙拉住蒋伶,让她不要说话,缩在灌木丛中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