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道衍双掌合十,嵬然而立。蒋环掌风已至,道衍依然不动。待他右掌掌心接触到道衍身体,突然觉得自己整个身体仿佛掇入万丈深渊,没有一个着力点。他那僧袍里面,好像根本没有任何东西一般,自己集于掌中的内力,不知为何烟消云散了一样。他慌忙向后收身收力,但他掌心离开道衍僧袍时,只觉得掌心一股真气,逆流而上,直奔向自己身躯内脏,而这真气,便是自己刚才要发出去的力气。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这股劲力若是攻进内脏,岂不将内脏割得粉碎。忙转身侧臂,试图将这股力引导出去,一掌打在旁边的一颗小枣树上,那枣树立方皮开肉绽,像是被雷劈一般。而他的手也被反震的隐隐作痛。只听道衍口中说道:“三招。”两个字一出,只见他身影闪动,左掌出掌向蒋环打出。蒋环没想到道衍会出尔反尔,主动攻击,但对方已经出掌,他只好举掌相迎。
双掌相击,只听“喀嚓”一声,谁的骨头断了。但二人谁都没动,而是静静的呆着。蒋环的手臂抽搐着,他可能没有想到,自己的胳膊就这样被震断。他抬眼看着道衍良久,才说道:“法师也算是一位得道高僧,却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道衍用很沉稳的声音道:“老僧与你并无交情,何必对你言出必行。我今日便放你一马,交换一个人情,如此便两不相欠”蒋环道:“哼,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告辞。”告辞两字一出口,便起身而行,那右手臂软软的垂在身侧。
蒋伶道:“爹,你怎么了,才三招啊,你打输了吗?如此便不来杀唐白哥哥了吗?”蒋环脚下不停,也不回答,沉默而走。蒋伶见他走远,又叫道:“谢谢爹。”便又回头招呼唐白去了。布知香说道:“你爹也太不经打,才三招,胳膊就断了。”蒋伶道:“你说什么,我爹的胳膊断了?”而知香道:“你没看到吗,他那右臂刚才咔嚓一声。看他以后还怎么打什么透骨寒泉掌,再打别人,自己的骨头也要痛了。”
蒋伶又问道衍,“这位法师,我爹的手臂真的断了吗?”道衍点头说道:“那是他用自己的掌力将自己的手臂振断的。但以你爹的功力,用不了多久,便能愈合。”他走到唐白身边,一掌打在唐白膻中之上,一道真力迅速在唐白身体里游走,扶顺其体内到处乱窜的真气。
收起手掌,对几人说道:“这唐公子若非修习灵应宫的阴阳化生功,受蒋环如此两掌恐怕早已命丧当场了。”蒋伶忙道:“那现在呢,唐白哥哥会好起来吗。”她想起刚才郭沾音说的话,心中突然有点害怕。道衍说道:“唐公子的内功其实并不比你爹弱,只是他运用的尚不自如。还有意无师弟的不仁剑法,在阴阳化生功的辅助下,在江湖上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剑法,与幻剑山庄周老庄主所创的幻影剑法,武当张真人传下的太极剑法,都可以平分秋色,唐公子应是缺少临敌经验,不知如何发挥优势才受的伤。你爹的寒泉掌也已练至精纯,虽大部分已经被阴阳化生功化解,但以唐公子体内真气情况来看,若是让老僧以内功助其恢复,再服以内伤药物,也需三个月方能痊愈。”
蒋伶道:“不管多久,能好起来就好啊。那法师前辈快帮唐白哥哥治治吧。”布知香也道:“有师叔帮忙,唐兄弟一定没事的。”秋月寒道:“这位师傅,若不嫌弃,便带唐公子到我们重生门去,我找个清净的地方,师傅安心帮其疗伤。”
只听知了道:“这个不可以,唐大哥是被蒋环打伤的,你那几个手下,原本又都是蒋环的手下,让唐大哥去重生门疗伤,那不是送羊入虎穴吗。”重生门的几个人听他这样说,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虽然许久没有跟蒋环做过事了,但以前也曾受恩于蒋环,对蒋环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刚才碍于秋月寒的面子,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帮助任何人。现在听知了这样说,他们也不敢保证如果蒋环要自己杀这唐公子,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
蒋伶本想跟秋月寒争一下,带唐白回娘家养着,但听知了这样一说,连说都不能说了。
安晚悦此时说道:“唐公子是因为我们娘几个才来这枣树林的,刚才还从我师兄手下救了我一次。法师若是不弃,不如就到我青龙山隐居的地方,给唐公子疗伤吧。青龙山这十多年都一直没人敢上去,清静更适合疗伤,你们便是住上一年半栽,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她说着话,看着一旁的郭沾音。知了说道:“如此最好。我也可以弄些好吃的送给唐大哥尝尝。”众人对安晚悦的提议都没有什么异意,看着道衍等待回应。
郭沾音本想蒋环走后,再处理安晚悦几人,所以一直没走,也没作声。此时听安晚悦如此一说,便知安晚悦之意,是要跟这道衍和尚扯上关系。自己刚才也见着这和尚的能耐,不动声色,便将蒋环右臂弄裂。况且自己的身份,又不方便与燕王身边的人打交道。于是上前说道:“小师妹,你若不肯回教,师兄也不逼你,但我既已知你住在青龙山上,师兄迟早会去拜访的。”安晚悦冷冷道:“随时恭候。”
郭沾音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药瓶,说道:“这是上好的创伤药,帮那小子涂上吧。”说着将药扔给知了。
知了肋间一动就疼,没有去接,一手捂住伤口,说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还没小时候被牛踩到脚被狗咬到腿疼,再说了,被牛踩到脚,总不能让牛给抚摸止痛,被狗咬到腿也不能指望狗给舔伤口。我也不会用你的药治伤。”
众人听的好笑,安晚悦也差点笑出来,郭沾音嘣着脸,怒道:“我见你小子还有点男子汉气概,才给你药用,别不知好歹。”布知香捡起药瓶,说道:“我来看看小兄弟伤的如何。”
他掀开知了伤处衣服,见那伤口血肉模糊一片,竹笛虽小,但郭沾音手法独特,力度又不小,旋转着射在身上,伤口既深又大,又被不知怎么处理伤口的安示儿,直接将笛子拨出,带得伤口更加难看,这样的伤口很难再恢复原状。忙将创伤药涂在伤口。说道:“这可比狗咬的要严重,恐怕要永远留个疤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