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哥哥。”只听蒋伶边跑边大喊道。“爹,你怎么这样用力打唐白哥哥。”说着话,人已经跑到唐白身边,见唐白口吐鲜血,吓了一跳,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
蒋环连打两掌,本以为唐白难以承受,便迟下了一招。此时又见女儿不知从哪里跑来,便站住怒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蒋伶哭着鼻子说道:“我……我若不来,唐白哥哥就要被你打死了。我刚有个哥哥,你这么狠心打他干什么。”
此时,又有几个人来到跟前,秋月寒与秋佐、夏佑、程尚、齐下等几位重生门的人。原来这齐下本是锦衣卫出身,他见布知香和唐白进房间说道,便靠近在外面听着,唐白走后,他上楼后便跟秋月寒述说了二人的对话。秋月寒听后,猜测唐白可能跟那祁婆婆有些交情,应该是跟布知香一起,去了这枣树林。
于是匆匆吃完饭,让人将白苏几人送回去,自己商量与几位哥哥一起前往枣树林一探究竟。而蒋伶玩心不改,乘人不注意,自己又偷偷下了马车,溜了回来,硬是要跟秋月寒一起再回一次重生门玩玩。听秋月寒说要来寻找唐白之后,便也跟了过来。
重生门的几个人,本就在这一带生活,对这里的每个角落都很熟悉。来这枣树林也走的很快。找寻片刻,听到人声,便一路寻来,刚见着人,就是唐白与蒋环在打斗,蒋伶眼见蒋环一掌打在唐白身上,以为唐白是被打的倒飞了出去,见父亲又紧跟着打了一掌。才大喊出口,急跑过来。
但为时已晚,唐白口吐鲜血,不停的咳嗽,看着蒋伶在身边流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幸好他有这十来年的修为在身,灵应宫的内功基础较厚,当蒋环一掌打来时,体内真气本能反应,蒋环的掌力虽打实,但劲力已被化去不少,否则,如此受蒋环两掌,早已内脏碎裂,骨肉分离。眼下唐白只觉得浑身真气乱窜,无法自主行运。他本就天性单纯,平时说话也少,被这身体里的异样一闹,一时竟不知如何才能说出话来。
蒋伶看着这样的唐白,伤心的就像小孩子一样,口中说道,:“好容易有一个厉害的哥哥,却又被你打成这样。唐白哥哥,你哪里不舒服啊?”
只听蒋环冷冷道:“伶儿,谁准你叫他哥哥的?快滚回家去,别在这里碍事。”蒋伶哭着说道:“我偏不回去,唐白哥哥是我娘的儿子,我就该叫他哥哥。昨晚若不是唐白哥哥,来重生门把我救出,说不定现在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你是我爹,却把我的救命恩人给打成重伤,连说话都不会了。唐白哥哥,你怎么样了啊。说话啊……”
蒋环道:“你说昨晚他从重生门把你救出来?你去重生门做什么?”他说着话,转头看着重生门的几人。
秋月寒初到时,也看到唐白身受重伤,本想过去看一下,但听蒋环如此说,停下来想解释一下,但还没来的及说话,秋佐等人都已经上前,抱拳说道:“参见指挥使。”秋月寒愣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来这重生门当帮主,其实只为名誉上好玩,只知道自己的哥哥秋佐是从锦衣卫退下来的,哪里知道这蒋环原是这几位锦衣卫的头领。
蒋环看向四人,说道:“如今大家都已不在给皇上做事,也就不用见礼了。你们重生门将我女儿怎么了?”秋佐忙道:“昨晚一个小小的误会,错把指挥使家小姐带了回去,今日我们几个便是来向她登门道歉的。”蒋环道:“哦,莫不是把我的女儿也拿去买卖?”秋佐忙道:“只是一个误会,还好没有铸成大错。”夏佑也上前说道:“属下们实是不知,蒋小姐竟是指挥使的女儿,若知如此,怎敢如此无礼。”蒋环道:“哼,好好的几个英雄人物,搞什么买卖人口的生意,还敢在皇帝脚下乱来,莫非也想尝尝当年诏狱的滋味。”秋佐忙道:“属下不敢。”
蒋环道:“程尚齐下,怎么不说话?”程尚齐一直旁边静听,关于蒋伶的事,本与他们无关,故也不能说什么。蒋环这样问起,程尚才道:“我们兄弟几人虽是做的买卖姑娘的生意,但其实是为了帮助那些生活不下去的家庭。”齐下也说:“她们都是自愿找到我们,将家中女孩卖给我们重生门的。”蒋环道:“哦,那我的女儿可也是自己将自己卖给你们的。”几人心知这事理亏,而且会越描越黑,心中都又有些惧怕当初的首领蒋环,都不敢做声。秋月寒便道:“昨晚只是一个误会,虽然我哥哥和夏佑哥将她带到重生门,但我也不会允许他们将伶儿妹妹拿去卖掉的。”她本还想说点什么,但看着几位哥哥的表情,又不知该不该说。
蒋环道:“听说你们重生门的帮主是一位小姑娘,便是这位小姐吗?”他看着旁边欲言又止的秋月寒。秋佐道:“当初几个兄弟都不愿意做帮主,便让我妹妹月寒代为掌管。”蒋环道:“哦,原来是秋小帮主,你也该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属下们了,让他们别以为自己还是什么锦衣卫,做事如此嚣张。”
秋月寒道:“你便是他们做锦衣卫时的首领?”蒋环笑道:“怎么?秋小帮主有兴趣了解一下?”秋月寒道:“了解倒是不必,只想请教一下,当初你是如何管教他们的。”蒋环笑道:“好厉害的丫头。管教他们当然要用拳头。”
秋月寒便攥起拳头,狠狠的在秋佐背上打了下去,然后走向唐白,说道:“伶儿,唐公子怎么样了?”蒋环在身后笑道:“果然是个当帮主的料子。”
蒋伶回答道:“唐白哥哥不能说话了,吐了好多血。怎么办啊?”
一直在旁边看情况的郭沾音说道:“他受了蒋指挥使的两掌,还能有气,已经是造化了,恐怕此后半生都只能是废人一个了。”蒋伶道:“你胡说,唐白哥哥武功很好的。你这死老头的后半生才是个废人。”蒋环道:“他确实是在胡说,因为他根本不会有后半生,今天便是他的死期。”蒋伶道:“不会的,唐白哥哥不会死的。”她突然反应过来,说道:“爹,你难道还要杀他?”蒋环道:“所有跟唐贞有关系的人都要死。”蒋伶叫道:“爹,唐贞不过是抢了一个你的未婚妻,你为何要将他赶尽杀绝?而且,连这么可怜的唐白哥哥都肯不放过。”蒋环道:“这是你该问的问题吗?”
旁边的知了刚才被蒋环打了一下伤口,强忍着疼,让安示儿帮他包好。他看着蒋环心中就有气,这时听到这个话题,便又接过话茬说道:“原来是被人抢了老婆,又打不过人家,就来打他的儿子。”重生门众人听声望去,见这一身破烂的男孩,腰间被血湿了一片,旁边坐着一老一小两个女流,都不知此人是谁。蒋伶问道:“知了,你,你怎么也受伤了。”她一来到就只见到唐白被打受伤,到现在还没有注意到安示儿,知了几人。听到他说话,才用心去看他们一眼。
知了道:“一点小伤不算什么,那唐大哥受伤可重?唐大哥是个好人,刚才……刚才还救了我们。这个你爹,来到这里,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唐大哥打伤,原来是你娘被唐大哥的爹抢走了。”他见唐白跟郭沾音打斗了半天,便认是唐白救了他们几人,又听说唐贞抢走了蒋环的未婚妻,便推出唐贞抢走的是蒋伶的娘。
蒋伶道:“不是我娘被唐白哥哥的爹抢走了,是唐白哥哥的娘原本是我爹的未婚妻,被唐白哥哥的爹抢了去,后来又被我爹抢了回来,才生了我。”她从白苏那听到这个故事,说出来有点语无伦次。在场的人没有经历过,也没心思细琢磨,根本厘不清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知了也听的有些乱,但后面那句又被我爹抢了回来,却听进了心里,于是说道:“原来是你爹抢了唐公子的娘,他还要将唐公子杀掉,你爹跟那位灵兰教的副教主是一样的人,都是抢了别人的东西还要杀人,都是坏人。”蒋伶道:“你爹才是坏人,不许你乱说。”
只听蒋环斥道:“你在这里胡说什么?闭上你的嘴。还有这位小村土,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是不是伤口还不够大。”知了道:“哼,不过是做了几天什么使,会点功夫,便在这里欺负后辈弱小,也算不上什么英雄,还不是被人抢了老婆。”他这里又说成蒋环被人抢了老婆。
蒋环听了这话,怒不可遏,“你若想找死,便再多说一句,我马上成全你。”知了哪管他说什么,直言道:“国有国法,杀人偿命……”他还想说下去,被安晚悦拦住,安晚悦道:“知了别说了。蒋指挥使,何必跟小孩子动气。”
蒋环脸色阴沉,冷冷说道:“好个杀人偿命,我今天便杀了你,看看谁来给你偿命。”他做锦衣卫指挥使几年来,何时曾有人敢这样跟他说道,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自己如此污辱。心中早已起了杀意,当初那些朝廷官员,自己看不顺眼的,只需一个眼神便可能要了他的命。这知了衣着打扮,不过是个乡下孩子,杀他还不是如同踩死一只蝼蚁。他口中说话,人影已动,真气聚集,掌风已起。
安晚悦在青龙山隐居这十多年间,附近她唯一喜欢的就是这个一直在山下放牛的孩子,他时常陪着自己的女儿,听她弹琴,跟她说话。刚才知了又不顾自己安危,为女儿挡下郭沾音的一击,这一击若是打在女儿身上,必然留下一个疤痕,对于女孩子来说,身上的一个疤痕就是一道遗憾。于是在心中更是看重他。见蒋环身影一动,心知不好,但自己又被郭沾音制住经脉,不能运气,忙叫道:“知了快闪。”但明知知了又不会武功,叫他如何闪,一时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