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婆婆突然变了口气道:“师兄既如此说,我又有什么话可与你说。这些事自有师父定夺大,还轮不到你来安排,今天我们来此,只是为这琴而来。师兄是把琴还给我,你自行离去,还是让我带着你一起到家里做客?”郭沾音道:“师妹,琴自然是要还,只不过不是我还你,而是你还给圣教教主。”
祁婆婆怒道:“圣教教主十五年前便已经死了,至于那位自立的教主,想要这把琴的话,得看我愿意不愿意。”郭沾音淡淡道:“师妹还是这个性情,圣教不可一日无主,教主是数万教众所立,也不是某个人不想承认便不尊为教主的。师妹因为师父,十多年前就不愿意再回教中,不想见你的几位师兄,那情有可原。可惜你自己这么些年过得也并不快活,甚至连宋纯铭师弟死也不肯来见你。”
祁婆婆一惊,忙道:“你知道纯铭在哪儿?”突然变得满眼都是期待的目光。郭沾音道:“十多年前还知道,现在,呵呵,恐怕早已投胎转世了。”祁婆婆道:“你说什么,纯铭他……”她有点不敢说下去。
郭沾音看了祁婆婆一眼,眼中闪出一点光芒,说道:“那天晚上,你与宋师弟二人带着绿玉红金两把圣琴,和九章曲谱分路而走,你虽离开了总教,但宋师弟却没你运气好,连同他带的红金和几部曲谱,被抓回教中。”看着祁婆婆专注而听的表情,他接着说道:“当时师兄便知道你们肯定是分路而去,并约好了相会的地点。便让他说出那地点来,只要能找回圣琴曲谱,可以让你们二人安全离开,或者留在教中寻个安静的地方,让你们安心过日子,专心研究曲谱精髓。可惜宋师弟竟是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说出来。”
祁婆婆道:“纯铭他做的对,便的我被你们抓回去了,我也不会说出来的。”
郭沾音道:“师妹也不想一想,圣教教众遍及天下,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你,但他偏偏不肯说,那也就只好按照教规,处以饥饿而死。”祁婆婆听到此处突有些恍惚,身体晃了晃险些晕倒。
示儿忙走的她跟前,轻轻的叫声“”祁婆婆没有动静,自己朝思暮想的情人,寻找了十多年没有踪影,虽然早已想到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但亲耳听到这消息时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神魂出舍。
郭沾音也听到示儿这句话。她望了望安示儿,说道:“她是你娘?”示儿没好气的说道:“不是我娘还能是谁娘。”郭沾音看了看祁婆婆,又向安示儿说道:“那你爹是谁?”安示儿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又说了一句:“娘,你怎么了。”
郭沾音又道:“原来师妹的闺女都这么大了,想那宋纯铭也该知足了,只是害苦了师妹你呀。”祁婆婆道:“你住嘴。”安示儿问道:“娘,我爹就是宋纯铭吗?”祁婆婆看着示儿,沉默了好久,终于笑着说道:“是啊。以前我以为你爹抛弃了我们,所以不想告诉你,现在看来你爹他是为了圣教,也是为了我们娘俩,才送了性命。你应该姓宋,叫宋示儿。”
转而望向郭沾音,说道:“既然你们害死了纯铭,那就让你们一个个的来抵命吧。不是想要这几部曲谱吗,现在就给你。”说着抽出短笛,轻含凝神而嘘。
郭沾音知她有半部曲谱在手,这十多年肯定多有参悟,一旦自己着了她的旋律,今日便生死难料。哪能容她吹出曲来。迅速将手中绿琴砸向祁婆婆,心想她必定会接琴,而自己手下招数紧接而至。他知这师妹曲艺造诣很深,当年师父就是看中她这点,才会将后九章曲谱优先传授于她。但她拳脚内家功夫却都很是一般,所以只要不被她曲意控制,要擒住她也是很容易。
祁婆婆见郭沾音用琴砸向自己,同时人也出招袭来,知这师兄向来心狠手辣,必是要一招制住自己。眼中一道怒光闪过,伸手接琴,同时短笛扔出,直袭郭沾音面门,接着琴时,身体急闪出丈余。说道:“谢谢师兄还琴。”
郭沾音本想乘她接琴之际,一掌拍到,打她个半死不活,占了先机再慢慢对付,谁知她竟短笛袭来,他身体窜出,不易收住,只得收掌拦住短笛。这一瞬间之变化,琴音已经在祁婆婆手中响起。
郭沾音知先机已失,不可大意,忙凝神闭耳,寻机出手。人的耳朵是不能说闭就闭上的,但若是专心致志,意念唯一,耳朵是听不到声音的,即使听到耳中,也不会被心神体会。
远处的唐白也知这乐曲不能多听,忙堵住耳朵,暗暗调息。见祁婆婆身侧的知了示儿都已昏昏欲倒。祁婆婆还不停的弹奏着琴弦。
突然郭沾音右手一抖,短笛飞出来,并没有砸向祁婆婆,却是飞向宋示儿,两人相距本不过两丈,飞来一物转眼及至,只听琴声迅速而止,祁婆婆口中说道:“示儿小心。”显是祁婆婆见他意图,快速转身想来挡住短笛,却哪里还来得及,但救女心切,总要一试。只这一瞬间功夫,只觉右肋一震,身体向左飞出丈余才勉强站稳,气血逆流而上,险些吐出血来。
郭沾音一掌已经重重的打在她身上。这一掌凝神而发,劲道惊人,他心知机会难得,若不把握,必难以纠缠,因此这掌竭尽全力。见一掌打中,不容她缓过神来,欺到身前,施展擒拿之术,顺势夺过她手中绿琴。
祁婆婆挨着这一掌,本已勉强站立,只好松手脱身,闪开身子朝女儿走去。口中说道:“郭师兄还是那么的无耻。”见安示儿知了二人已倒在地上,知了的身躯压在示儿双腿上,右肋上插着自己的短笛,衣服已被血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