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与代价,
永远相伴而生
忽明忽暗的光线里,一切都显得毫不真实。
“波特先生,我的助手们呢?”
雷尼夫人轻声问,魔杖从袖子里滑落指尖,稳稳当当地指着沉默的男孩——那是一根和她的竖琴一样雪白的魔杖,有优雅的藤蔓雕琢蜿蜒在上面。
安塔利斯安抚着哈利紧张起来的灵魂,翠绿的眼眸慢吞吞地扫过他们两个。
“这个诅咒没有恶意,它只是有些……超出预期。”
雷尼夫人隐隐从这话的语气里听出了懊恼的情绪……她看着男孩子抬起手,“咔嚓”“咔嚓”的声音就从墙角开始蔓延,恐怖的裂缝如同蜘蛛网一样蔓延,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朝向窗户的整面墙壁,都垮塌了下去,露出那后面翻滚的……血红色雾气。
治疗师杜克恍惚的神色蓦地清醒,他的眼睛瞪圆了。
号称以龙骨结晶浇铸的圣戈芒墙壁,永不被毁坏的神话破碎了……以及,那些雾气是什么鬼?
身为圣戈芒的院长,没有人比莉迪亚·雷尼更了解这所医院了。
古老的契约将这所医院与伦敦市所绑定,即使德国曾经疯狂轰炸这个城市,也没有让圣戈芒动摇一点,自从建成之日起,这座魔法医院就没有被攻破过,更何况是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打碎……
“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女巫肯定地说。看起来一点也不为这个发现感到高兴,“这和你的诅咒有关系,对吗?”她严厉地瞪了一眼始作俑者,让魔杖尖垂落下去。“它是什么?”
安塔利斯沉默了片刻,这只能令气氛更为紧张。
他想起德力士先生对这个女巫的高度评价,还有这诡谲莫测的幻境,终究还是谨慎地说了实话。
“一种强烈到能让任何意识被困住的魔法。”
“如果诅咒存在,它不再看不见摸不到,它将被这个魔法摆布,理论上。”
黯淡的光线抛洒在走廊上,安塔利斯打开了房间大门。他们能看见空荡荡的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两侧的墙壁上,所有房门紧闭着,整栋建筑毫无人气的模样,透着苍白与森冷。
“现在,有谁想去探望弗兰克先生吗?”
治疗师杜克·道格拉斯打了个冷战,他一点也不想知道钻心咒的诅咒烙印是什么样子。
“我们必须去吗,波特先生?”
“很遗憾,如果我们不想在这儿过圣诞节,就必须面对一个诅咒——成功打破它,或者被它打破。”
安塔利斯的话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两个诅咒之间的战争……”杜克的表情仿佛在说,这种事情,他们为什么会掺合进来一样。他不死心地问:“它能自己赢吗?”
“够了,道格拉斯先生,你要被一个孩子比下去吗?”尖锐的鞋跟重重地落在地面上,雷尼夫人环抱着双臂停止了踱步,目光锐利地看向他的雇员。后者不自在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抱歉,夫人,我只是有点紧张……”
“先去我的办公室。”
雷尼夫人深呼吸一口气,按捺下心中的恼火,深深地看了一眼名为救世主的男孩,“那里放着一块感染了黑魔法诅咒的白鲜培养基,卡姆里那衰竭咒,只适用于植物——各种意义上,它比钻心咒的诅咒好得多。”
……
约克郡刚下过一场雨,赫尔港湿漉漉的街道上人们行迹匆匆。热闹的河滨路上,一个高挑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一辆汽车旁边,他银白的胡子几乎垂到了膝盖,身上穿着一件紫色的,缀满星星和月亮的袍子,一顶被海风吹歪了的巫师帽戴在头上,他的头发与胡须一样全都白了。
汽车里,一个小女孩好奇地看着他。
“安吉拉,你在看什么?”她的妈妈正给她系上安全带,看见小女孩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不由扭头看去,但车窗外只有街道边上长着苔藓的红色砖墙和电线杆。
“妈妈,圣诞老人。”
邓布利多挥手散去空气里的静音咒,幻影显形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湛蓝的眼眸透过镜片打量着这个港口。
“哦,通常是会有这样的小麻烦。”他发现了车窗里看他的小孩子,他笑了,一个有天赋的小巫师,这应该是个好兆头。
麻瓜们完全不知道身边正有一个巫师走过,邓布利多走进两栋红房子中间,穿过一道低矮的门,他走上了一条石子路,在两片树篱之间,扣响了一个飘着酒香的橡木门,墙上挂着酒桶形状的招牌,底下的黑板上写着价目单。
邓布利多只看了第一行,门就打开了。
一个比他更苍老的男人出现在那里,警觉地看了一眼男巫的身后。“你可真准时。”
他说着,让开了门口,露出一条狭窄的走廊。
男人的皮肤有着久不见光的苍白,头发像是干枯的没有生命力的杂草,只有那双眼睛,泛着灰蓝的光亮。
谁能证明这不是一具尸体?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穿着老旧巫师袍的,老派人士?
邓布利多点点头。“好久不见,老朋友。”
他弯腰穿过这道门,像是钻进了兔子洞。
几个麻瓜青少年嬉笑着骑着山地车,拐进了这条路,他们暂时没有往这边看,暂时。
“是六个月十一天,说实在的,我可没想过在近两百年内回来英国,你的学生可一个比一个疯狂。”尼可·勒梅的脸色更苍白了,邓布利多咕哝了一句抱歉,那扇厚重的木门就砰地一声在他们身后关上了。
“就是这里,记住我们是大学生,成年了,别露馅。”
几个晚到的青少年兴奋地把车丢到草地上,勾肩搭背地来到这道门边上,用力地推开。
酒香浓郁,伴随着欢快的乐曲,一下子如精灵般填满了空气。他们钻进了酒吧,重重地把门关上。
……
圣戈芒魔法医院里,安塔利斯陷入了麻烦。
他们站在60号病房的门口,走廊里天花板的魔法灯不详地闪烁着,发出一声声低哑的爆鸣。昏暗的阴影拉长了,一扇扇房门像是苍白的石头,更加看不出那里面是否有人。
尖锐的警报声在空气里回荡着,空洞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