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的丈夫有些泄气,王皇后忍不住安慰道:“陛下乃是堂堂的大明天子,千万不可为了这点挫折而丧气。想当年,太祖高皇帝无立锥之地,却仍然提三尺剑扫平四海,十五年而有天下。
如今我大明的山河虽然残破,但是西南一带广大土地还愿意奉陛下为主。
陛下乃是神宗皇帝嫡孙,名正言顺的大明皇帝,天下共主,只要陛下爱护百姓,选贤任能,恢复祖宗的江山并不是天方夜谭。”
不得不的承认,王皇后还是很有见地的,一番解析也颇为深刻,客观的说,永历朝廷之所以能支撑这么久,最重要的原有就是有不少人都持有和王皇后一样的观点。
历史上的永历朝廷也有好几次差点翻盘,只可惜,最后都因为各种原因浪费掉了。
这一次,重来一遍,我,不,朕,是否可以改变历史,永历万年?
把问号去掉,我必须做到这一点,大丈夫生于世间,岂能为人所擒?
煌煌神州,花花江山,岂能为鞑子占据?
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必须承担起自己的使命!
重新燃起斗志的朱由榔看了看自己的皇后,还有跟随在自己身边为数不多的大臣,站起身来,朗声说道:“诸位爱卿,有道是疾风之劲草,板荡识诚臣。值此山河破碎之际,诸位爱卿还愿意追随朕,足见诸位爱卿的耿耿忠心。”
“如今时局虽然艰难,但是正如皇后所言,我们还有不少筹码。昔日,我太祖高皇帝布衣出身,提三尺剑平定天下,我辈又何惧小小鞑虏?由榔不才,愿与诸位爱卿同心同德,中兴大明,再造神州,救国家于水火,解万民之倒悬。”
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身在破庙的诸位南明大臣听到之后无不感奋,纷纷向朱由榔下拜道:“陛下所言甚是。陛下有此壮志,国家幸甚,百姓幸甚,臣等有何虑哉?”
演讲可以慷慨激昂,热血可以沸腾,但是,现实的问题不能不解决,于是,朱由榔话锋一转,又将话题引到了眼下的困难,道:“诸位爱卿忠心可嘉,只不过,中兴大明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我等还需站稳脚跟,日后徐徐图之。
只可惜朕勿听小人之言,竟然相信了刘承胤这个奸贼的鬼话,差点将诸位爱卿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如今我虽然跑了出来,但也疲惫之极,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落脚呢?”
这时候,朱由榔任命的锦衣卫指挥使陆培德站了出来,向朱由榔行了一礼,道:“启禀陛下,臣等已经派快马联系了镇守柳州的商丘伯侯性,相信他不久就会派人前来接应陛下,陛下可以暂且先到柳州落脚。”
柳州这个地方朱由榔还是知道的,紧挨着桂林,是广西的门户,如果柳州失守,那广西的门户也就洞开了,清兵可以长驱直入,占领全境。
眼下时局混乱,人心叵测,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可是内心却是忠奸难辩。
坦白说,朱由榔此时也不知道该相信谁,只不过,镇守柳州的商丘伯历来对他很是尊重,礼仪从来没有荒废,而且也按时缴纳供奉,想来还是忠心的,如果连这样的人都背叛了大明,那朕去哪里都一样,都是一个死字。
罢了,就先去柳州落脚吧。
“好。那就依照爱卿所言,先去柳州落脚。”朱由榔思虑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了陆培德的奏请。
不想他话音刚落,却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显然是有人来了,清军不可能这么快的追过来,那来的人莫不是前来救驾的商丘伯侯性?
想到这里,朱由榔的心里忍不住一阵狂喜,看来我大明还是有忠臣的,有人雪中送炭的感觉实在是太温暖了,便顾不上穿鞋子,大步流星地向屋外走去,边走还边高兴地说道:“走。快随朕出去看看。朕要好好地犒劳商丘伯。”
庙内的文武大臣听到这句话,不敢怠慢,便跟在朱由榔的身后兴高采烈地出去迎接商丘伯。
王皇后和各位宫女因为是内眷,不方便接见外人,便留在了庙内等候丈夫等人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只可惜好事多磨,朱由榔等人本来以为等到了救兵,不曾想一出去去看见一队土司装扮的士兵和他们对峙了起来。
云贵两广一带多有土司,土司就是这一带的土皇帝,只是象征性地服从中央的统治,每年上缴少量的贡品,其余的事情,朝廷基本上就管不了他们了,他们属于大明朝的国中之国。
土司的兵都是他们养的私兵,世世代代都为土司效力,只听土司的话,不听朝廷的调遣,不知道他们现在来到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福还是祸?
负责外围警戒的皇城卫指挥使孟友邻看见来者气势汹汹,心里不由得警惕起来,手握长枪,跨在马上,喝道:“你们是哪里来的人?怎么敢到这里来?若是惊扰了圣驾,你们可吃罪的起吗?”
古代人都讲面子,尤其是皇家,即便是出来逃难,该带的行头还是带上来,再加上这么多御林军锦衣卫守在这里,骗对方说里面住的是一般人对方也不相信,所以,孟友邻干脆把话挑明,想借着皇帝的名头吓退对方。
不想对方听到这番话丝毫没有感到害怕,也没有任何想要退却的意思。
土司兵卒中为首的一人骑马上前几步,没有下马,只是骑在马上向孟友邻拱了拱手,神态十分倨傲,敷衍地说道:“大人请了。下官乃是当地的土司杨守诚,听说皇帝巡幸至此,特意前来护驾。”
孟友邻也是个老油子,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护驾的,见了皇帝也不下马,这叫哪门子护驾?这叫叫板还差不多,便冷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既然是护驾,可先叫你的兵卒后退一百步,以免惊吓了陛下。你自己随我去面圣,陛下自然会嘉奖你的忠义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