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姚恩之沉吟少许,忽地一笑,“甄兄,你不是怕了吧。”
对于这堪称简陋的激将法,甄玠不置一词。
姚恩之见状,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再度诱他以利:“咱们兄弟两个,现在是过命的交情,我心里如何想的,昨天已经当成遗言尽数和甄兄说了。事成之后,银子好商量,我这儿,只要能结清了赖何的账就行。”
“之前说好的事,就不必再谈了。”
甄玠摆了摆手,“既然你已经想得通透,为何还来找我?”
“你我这样的交情,居然拿这话问我?”
姚恩之仿佛蒙受了天大的冤屈。
“问问也无妨。”
甄玠不为所动。
姚恩之犹豫半晌,终于说了实话:“那不是,只有八成的把握?这样那样地猜,猜得再准也是假的,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就是咱们两个没有出事……没出大事。”
又道:“无论祠堂里是人是鬼,又或者他们在顾忌什么,都是因为你我二人,同在一处。”
甄玠缓缓点头。
他心知这些都是实情,但不太确定这说法是否过于荒唐,只是现今文武皆不能就,眼下这机会,总要试上一试。
“有甄兄这一点头,八成也变了十成!”
姚恩之畅快说道。
从他与那赖何暗地里定下交易,甄玠看得出来,他显然是在这事情上押了重宝。
“哥哥做什么去?”
说话间,九儿拎着几个小小的布袋瓶罐进了屋子,听语气甚是开心。
“昨儿找了个夜里杀猪的活计。”
甄玠从容答说,“人家把定钱提前给了,今天晚上还要去的。”
“难怪衣服上沾着血点儿。”
九儿打量着自家哥哥那副瘦弱的身板,也不知信了没信,过来与姚恩之见了面,又把手里的东西找地方一一摆好,“我去做饭啦。”
等她乐滋滋地拎着米和肉出了门,姚恩之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当下,更有一件喜事!”
“喜事?”
甄玠起身抻了抻蹲麻的双腿,“说来听听。”
“今儿去置办用物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去年曾在金陵见过老方丈一面,从他老人家那里得了个锦囊,只说日后用得上,等回来疲于生计,往来奔波,一时竟给忘了。”
姚恩之满脸神秘,“这一瞧……”
锦囊妙计?
庙都让火烧了,这老方丈大概也就是个老年版的姚恩之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起得猛了,甄玠只觉心底发虚。
“居然就是个扶乩请仙的灵符!”
姚恩之挑了挑眉毛,“当时才花了我二两香火银子!”
老和尚化缘化到小和尚头上了?
甄玠心说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山更比一山高。
转念一想,这符要是假的还成,万一,灵验那么一下,真请来了再送不回去,是你作陪还是我作陪?
姚恩之自是没这个觉悟,先是缅怀了一番他那授业恩师,而后便带着满脸的唏嘘感慨,把来龙去脉详细讲了一遍。
甄玠听着,总觉得不很靠谱,正要劝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屋外忽然一阵嘈杂。
起身出门看时,这一会儿的功夫,置办用具的赖何已经领着几个伙计,搬了床椅等物等在院子里了。
甄玠眼瞧着姚恩之上前指挥众人把东西往屋里送,高兴劲儿仿佛是他自己乔迁了一般,又见高挽着两只袖子的九儿听见动静过来,躲在他身后不住探头好奇地瞧,他到底是没再说些其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