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真得想阻止葛瑞克吗?”
“我当然不想和葛瑞克发生冲突了。”无名说,“你想说什么?”
帕奇意味深长地说:
“战争可是个好机会。大量的士兵,大量的物资,大量的物资需求。这可是个发财的好机会。”
“赚他们的钱,然后让他们来打我?”
“并不是不能操作。”帕奇说。
无名摇头:“不行,我不想打起来。打起来总要有伤亡,这不好。”
帕奇说:“你还真善良。”
无名认真道:
“人活着更有价值,不信你看海妲。”
海妲打了个冷战。
帕奇抱着手,看了看海妲,不得不承认无名说得有道理。
无名说:“况且真要全面冲突,葛瑞克就只能去死,我们不就没钱赚了。”
帕奇说:“所以你要为了赚钱,让葛瑞克继续在宁姆格福举行接肢仪式?”
无名摸着下巴:
“这也是个问题,如果人都被接肢了,也不好赚钱了……之前我在犹豫,不过见到海德,我有了其他的想法。”
“什么想法?”帕奇问。
“能不能换一个领主?”无名说,“海德说他是宁姆格福的正统政权后代,葛瑞克是从王城空降而来。我们把海德扶持上去,宁姆格福太平了,我们也可以和新领主做些大生意。”
帕奇冷笑一声:
“劝你不要这么做。流浪民族被指控染指邪教,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道啊。”无名说,“不是因为他们太有钱了遭人嫉妒吗?”
“那是原因之一。”帕奇说,“大商队发展地太繁盛,自然会蔓延到更深的领域,比如军队,比如宫廷。但是当他们试图染指由玛丽卡的血脉牢牢把控的位置,他们就会明白这个世界的真理和残酷。”
帕奇眺望着遮蔽半边天空的宏伟黄金树:
“这个世界,金钱永远无法抵达的巅峰,唯有……力量。规定世间运行规律的律法,和由律法亲自赐福的战士……玛丽卡才是无可比拟的权力中心。”
无名也看着那黄金树:
“那交界地怎么还变成这样了。”
“谁知道呢。”帕奇说,“我对王室的争权夺利可没兴趣,不管什么时代,我能活下去就够了。”
帕奇表情严肃:
“所以为了活下去,别想着扶持海德成王。在交界地,王者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力量。你把他扶到不属于他的位置,只会让他毁灭,就像葛瑞克一样,并且很可能带累我们。”
“好吧好吧。”无名不再坚持。
他的很多想法本就是拍脑袋决定的,放弃想法也很干脆。
帕奇说:“既然你说葛瑞克在聚集兵力准备对付我们,那说明血王朝的威慑失效了吧?甚至可以说,这背后就有血王朝的推波助澜。”
“梵雷真要在背地里使绊子让我们死,那也没法合作了。”无名有些遗憾,“我还挺喜欢返回骨片的。”
帕奇说:“我其实没那么担心史东城和血王朝。葛瑞克和梵雷的背后是庞大的势力,错综复杂的利益链条。看似一个人,其实只是一个庞然巨物的投影。我们总能想办法从中周旋。我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铃珠猎人?”无名说。
帕奇点头:“听你说的,我也搞不懂这么厉害的孤家寡人是从哪来的。搞不清他的来历,我们会很被动。”
无名深以为然。
没人比他更清楚一个无牵无挂的强者可以发挥多大的作用。
无名将瑟濂咖列海妲等人都叫来,讨论怎么解决铃珠猎人。
托普斯和咖列是最紧张的,他们没有防御手段,面对强敌他们无能为力。
“这人收集铃珠难道是纯兴趣吗?”无名说,“如果能确定他的目的,我们就能预见他的行踪了。”
“收集铃珠的目的……”瑟濂沉吟,“有点像起源派的手段。”
“起源派什么手段?”无名问。
瑟濂点着辉石头罩的眉心:
“收集灵魂,提高探索星星的能力。”
“收集商人的灵魂?”无名摇头,“或许他觊觎的是灵魂,但不是为了探索什么星星。”
“起源之始……”瑟濂说,“你知道辉石魔法的起点是什么吗?”
无名给托普斯使眼色。
托普斯说:“听说是名为创星雨的起源魔法?”
“由虚化实的起源,降下星星琥珀,成为辉石的起源。”瑟濂说,“针对辉石和灵魂的研究让我们拥有化虚为实的技术,掌握辉石魔法的力量。那么商人的灵魂或许也有其独有的效用。”
无名说:“他可不止杀商人,也杀你们这些老师。”
瑟濂捏着辉石头罩的下巴:
“确实很难找到相似点,或许他只是单纯需要两种人的两种东西。”
无名说:“类似野猪吃肉也吃素吗?”
“或许吧,我们的灵魂是这头野兽的养料。”瑟濂说。
看两人代入猎物的身份交谈甚欢,托普斯绷不住了:
“我们还是来看看怎么防御他吧。”
“可惜我们没什么好办法。”无名说,“就算垒出一座要塞,以对方的力量,也可以凿开,然后像钻进鸟窝的蛇一样,把里面的小崽子全部吃光。”
托普斯说:
“有办法的,有一种防护障壁,可以给单人提供很有效的防护。”
“哦?说说。”无名说。
“是我在做研究时看到的。”托普斯介绍起来,“防御强度非常惊人,据说是专供给王室贵族使用的精品。”
“在场有王室贵族吗?”无名环顾四周。
长生者,混种,佣兵,盗贼……
“看来是没有。”无名说,“我们怎么搞到那个防护障壁?”
“肯尼斯海德没有吗?”帕奇问。
“够呛,他要是有就不会被亚人围困了。”无名说,“我跑一趟,去问问。”
无名心中叹息。
他其实想去一趟圆桌,真正的圆桌。
那里聚集着不止一位名门,是不是英雄聚集地不好说,那里的王公贵族是一定不少。
可惜他被圆桌拒绝了。
这时候无名就深切体会到了旧圆桌的底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无名感慨着,备马准备上车。
无名牵动缰绳,正要上车,又是一声破空声。
一柄利箭从他面前飞过,钉到艾蕾教堂的石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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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桌厅堂,圆桌中央,巨大的赐福扩散,一个人从黄金的光芒中走出。
魁梧,沉默,满身荆棘。
浑身缠满荆棘的人走向百智书房的位置。
百智正在书房中看着书信,注意到看到那人前来,一言不发,只是瞥了他一眼。
满是荆棘的男人只是路过百智的书房,他径直走向更深处的位置,站在那贩卖商品的老妪面前。
他对老妪的摊位丢出几枚铃珠,便沉默着离开,走进赐福的光芒中消失。
圆桌的人似乎都对他视若无睹,又或者说,是刻意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