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重刑犯们又转头去看娇妹,全都笑嘻嘻地起哄。
娇妹一个大男人也觉得害臊,立刻站起来说:“没问题,就给大伙儿多看看。”
胡玉梨吓得赶紧捂脸,不想看见这奇葩的一幕,免得眼睛瞎了。杨潜把照明灯移到豹子人的脸上,冷冷地盯着他。
嬉闹的氛围瞬间转冷,场地里面的重刑犯们鸦雀无声。
豹子头被杨潜这么一看,整个人打了个哆嗦,转头对娇妹说:“你别脱了,咱哥不爱看这个。”
娇妹的手还僵在衣服的边缘,得到豹子头的暗示,他立刻整理好衣服,安分地坐回去。
休息区里安静了两秒,杨潜见娇妹不再胡闹,这才把照明灯从豹子人的脸上移开。
重刑犯们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又落回去。不过他们只安分了两分钟,突然又开始喧闹起来。
“哎,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咱们更坏的家伙。”一个重刑犯摸着下巴说。
“谁?”有人不服气地问。
“那些鱼人怪啊,天天把人骗出去,就为了吃掉。”
“这算什么坏?我可比它们坏多了。”
“那我比你还坏,因为我天生就这么坏。”
“不对,我比你坏,因为我比你先出生,所以坏更多!”
胡玉梨没想到他们竟然因为谁更坏吵起来了,睁大眼睛围观重刑犯们吵架。
刚吵了三两句,有重刑犯叹了一气说:“其实我不是天生就这样坏。”
惆怅对于一个重刑犯来说,简直是人间奇闻,所有人立刻转头看向那个重刑犯。
他扫过所有人的脸,突然五官扭曲大笑起来:“你们被骗了!我这么说就是为了骗关注的!”
众人觉得无聊,切了一声。那个重刑犯急于表现自己,立刻试图挽回场子说:“我确实不是天生就坏,但是我父母可坏了。我小时候,我妈会拿刀划拉我,我就这么拿刀去划拉老鼠和蚂蚁。我爸更坏,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长大后,我就这么去划拉别人,所以我坏得很。”
胡玉梨看向那个重刑犯,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如果脑补一下对方的童年,胡玉梨只觉得毛骨悚然。偏偏这人还笑得出来,哎。
另一个重刑犯也被勾起聊天的兴趣,他笑着说:“我就不一样,我父母都是大好人,但我就是单纯地坏。”
“我觉得我脑子有病,和正常人不一样。我想过去看医生,但是没有医生可以治疗我的脑子。”又一个补充说。
“你还去看过医生呢?乖宝宝~我的脑子也有问题,我就不想被治疗,我就是想干坏事!”
说到乖宝宝三个字,重刑犯们像是听见了十分好笑的笑话,全都哈哈哈地笑起来。
重刑犯们说了一圈儿,说来说去还是那几样陈年旧事,说得多了就觉得没意思,一个个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氛围逐渐变得寂静,胡玉梨五味杂陈正好睡不着。忽然,一只手拉住她的。
胡玉梨转头一看,才发现是杨潜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又用另一只手做了噤声的动作。
她疑惑地望着杨潜,杨潜却做了一个跟我走的动作。
胡玉梨不疑有他,立刻跟着杨潜悄悄离开这里。
走了大概有几十米远,胡玉梨小声地问:“去哪儿?我们不管他们了吗?”
刚刚那些重刑犯的话,让胡玉梨发现他们大多都是可怜人,各有各的苦衷。有童年不幸的,有天生缺陷的,有被周围人残暴虐待的……
杨潜回头看了休息区一眼,说:“不能因为恶魔偶尔说人话,就把他们当正常人看待,更不能对他们放松警惕。”
这是他们的惯用伎俩,利用别人的同情心做尽世上最残忍的事。人们很容易就对他们心软,因为他们的惨是真的。但他们的恶和残忍也是真的,对他们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极端残忍。
如果不想亲眼看着自己的肚子被剖开,就该离他们越远越好。
他这话刚说完,身后的休息区那边,就传来惨绝人寰的哀嚎。显然是重刑犯们互相动手了,就像他们控制不住想说话的欲望一样,他们更控制不住自己的攻击性,虐待杀人也不需要任何动机。
胡玉梨楞在原地。忽然,一滴水落在她的头盔上,让她打了个哆嗦。
她抬头去看。
天上一点一点,开始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