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先不说我的事了。”江思白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我还要问问你们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盯着周小渡,“能打赢崔世子的人,总不会真是个教书先生吧?”
继而看向盛余庆,“还有你,不会真是盛家流落在外的儿子吧?”
他想到当初这两个人打扮成穷苦百姓,登上了他家的船,后来又化身江湖闲人,与他们在船头喝酒高歌这一转眼,两个人就打扮得人模人样地出现在他面前,换了新的身份,委实让他难以适应。
尤其是周小渡,他难以想象那个舞惊四座的红衣美人,和长流村里扛着扫帚横扫村民的周小渡,竟然是一个人而且今天还和盛羽驰在那里情意绵绵、你农我农,简直是辣眼睛
这个江湖原来是如此变幻莫测的嘛?江少庄主心中五味杂陈起来。
周小渡耸耸肩,“说过了啊,我们是来盛家办事的,那做点伪装不过分吧?”
“江某头回见到做伪装做到你们这种地步,”江思白看了一眼盛余庆,“就差继承盛家的家业了。”
“那倒不至于。”盛余庆道。
周小渡沉吟着摸摸下巴,“其实也不是不能考虑。”
江思白抬手打住,“停,有点缺德了。”
“你不缺德,你缺心眼儿。”周小渡下意识怼了回去。
江思白:“所以你们到底来盛家干嘛?”
“查一样东西,据说盛羽驰这里有,我们就来看看有什么线索咯。”周小渡也没瞒他,“说起来,你是学医的,或许我们也能向你打听。你知不知道一种蝴蝶,叫惑心蝶?红色的,在眼前扑腾两下,就可以迷惑人的神智。”
“没有听说过。”江思白摇摇头,猜测起来,“这么怪异邪性的东西,可能是异域传进来的?”
周小渡干笑一声,“异域这范围可就广了!难不成我们还要周游列国去?”
盛余庆也是有些发愁,“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在盛羽驰身上,我前两天还旁敲侧击地问过他,他谨慎得很,一点儿都不肯透露,还让我别打听这些邪物,专心练剑才是正途。”
“邪物?这么说的话,倒还有一种可能,那种蝴蝶能够迷惑人心,并非是因为自身特有的毒性,而是有人专门培养改造出这么一种蝴蝶,它的毒性是人为塑造的。”江思白沉吟道,“你们记得那蝴蝶长什么样子么?能不能画给我看看?”
“不用那么麻烦,”周小渡忽地站起了身,开柜子,翻找起包裹来,“我这里有几只死的,你看!”
她摊开一本册子,上面赫然躺着一只干瘪的赤色蝴蝶。
盛余庆瞪大了眼睛,“周小渡!你从哪里弄来的?!”
“韩文则家的山头啊,不然还能是哪里?”周小渡感到莫名其妙,只觉这小子也挺缺心眼儿的。
“你回去那里干嘛?你不怕中招吗周小渡?!”他拍桉而起。
周小渡捧着夹蝴蝶的册子,振振有词,“这么有意思的东西,我肯定得抓几只留作纪念啊,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放心啦,我现在有经验了,闭完眼睛再闭气,它来一万只我都不怕!”
她说着,闭上了眼睛,右手往空中随意一抓,“就像这样。”摊开手心里的死蚊子。
盛余庆已经被她整得没脾气了,“你就作吧周小渡。”
周小渡把掌心的死蚊子吹掉,将册子递给江思白,“看看。”
江思白端详了一会儿,“它看上去很像我们那儿的一种蝴蝶,但是那种蝴蝶就是普通蝴蝶,而且不是这么鲜艳的颜色。”说完,他凑近闻了闻。
“这玩意儿没有味道,闻起来和普通蝴蝶没两样。”周小渡说着,见江思白皱起眉头来,不由弯眼一笑,“怎么样?是不是挺上头的?”
“我,有点懵。”江思白脑袋发晕地闭上眼睛。
“没事儿,这个好解决。”周小渡将他的脑袋仰面一按,然后抓起茶壶就往他鼻子里注水,语气轻快,“洗洗就好啦!”
“唔!放手!周小渡,咳咳你”江思白将她的手推开,被那注进气管的水酸得难受,弯着腰剧烈咳嗽,半晌没能说出来话,“咳咳!”
周小渡将他指过来的指头掰了回去,笑眯眯道:“不用谢。”
“不我是想说,你大爷的!咳咳!”江思白难得骂了一回人。
盛余庆关切地帮他拍背,责备地看了周小渡一眼,“他也是好心,你怎么还捉弄人呢?”
周小渡被他瞪得一个激灵,莫名有些不自在起来,揣着手都囔了句,“开个玩笑嘛,呛点水儿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以前跟人开玩笑,都是直接上拳头的。
真是儿大不由娘,还没养两天呢,胳膊肘就朝外拐了。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好了好了,我没事儿了”江思白咳嗽了半天,终于缓了过来,涨红着脸,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他拍着胸口,哑声道:“这蝴蝶的味道,我闻着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他天生嗅觉远超常人,别人闻不出来的东西,他却是能闻出来。
周小渡却是越回味越不高兴:江思白是好心,那我就不是吗?本姑娘心情好和你们开个玩笑,还给我摆上谱了,真是岂有此理!
她直接将这两个男的提了起来,朝窗口推去,“那你就慢慢想去吧,本姑娘要睡觉了,恕不奉陪!”
二人一头雾水地被周小渡丢到窗外,“砰”地一声,那扇窗户被关上了。
蝉鸣声声,盛余庆看着窗户,摸不着头脑,“她怎么忽然生气了?”
江思白用他应对贺柔嘉的经验揣度了一下,“是不是因为你刚刚凶她了?”
“我没有凶她吧?!”少年立时叫屈起来。
江思白道:“那人家是女孩子嘛,敏感一些也不奇怪啊,你刚刚对她讲话,是有些不客气啦!”
“我哪里有啊?!就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嘛!”盛余庆大感荒谬,“而且你这是在指责我吗?我刚刚可是在为你打抱不平诶!”
“指责你?”江思白也叫屈起来,“我哪里有啊?!就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嘛!解释而已,你不要过度理解啊”
“你不要学我说话!哎呀,不与你说了,我要睡觉去了,你闪开!”盛余庆一把将他推开,郁闷地往前走。
“什么跟什么呀,这一个个的,也没比柔嘉成熟多少嘛!”江思白摇摇头,“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