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彻底过了年节,孟玉楼她已三十一岁了。
她对情人自是知冷知热的,事事关切,心思细腻。
武松心中一喜,心道:我如果照实说我身子不冷,未免无法将孟玉楼的母爱心理勾搭出来。
我若假言假意说上那么一两句的,多半进屋之后孟玉楼便会忙不迭给我甜头吃。
武松嘴上说着:“今夜我从家里出来穿的单薄了些,冷得不行。假如你再晚些时候到,恐怕我连鼻涕都要冻出来了。”
孟玉楼深吸一口气,用力将房门打开,迎着武松走了进去,再将房门紧紧关上。
点上烛火,簇好炉火,孟玉楼和武松坐至一处。
孟玉楼将武松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张着樱桃小口,不断在手背上大股吹着热气。
武松见了孟玉楼这副关切模样,正得了他的意。
今日一大清早孟玉楼便百般思念武松,想他想的魂牵梦绕茶饭不思,独个在香闺内大闹大耍了一整日。
眼下终于盼得爱郎近在咫尺,她又哪里还有耐心对爱郎一通倾诉衷肠?
她当即便和武松双双躺倒了下去。
武松和孟玉楼二人是在戌时三刻走进房内,一路到将近亥时五刻他二人方才意犹未尽地双双走下地。
走到火盆前互道衷肠。
此刻孟玉楼发髻上的一枝簪子已然卸了下去,头上高高盘起的乌黑长发也已有些塌陷。
她一对玉手绷直了,伸向火盆前,双腿自顾自来回摩擦着烤火。
沉声一叹,道:“自从上次奴家与爱郎在照壁后面分别,连日以来奴家对爱郎你牵肠挂肚,想爱郎你想的连觉也睡不瓷实。”
武松和她一样烤着火,道:“我又何尝不是很想你?若是昨日我没有收到你给我送来的那只食盒,我多半也该找理由去西门庆府上寻你了。”
孟玉楼想了想,摇头苦笑道:“且不说你在县衙里面公事繁忙,眼下年节刚过,清河县内诸多要事等着你去处理,你又何以会分出心思来想我?”
武松说道:“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我……”
武松才刚开口,孟玉楼立即打断道:“单单只说你府上的那两位娘子,便就足够令你难以摆平了,你当真能分出心思来想我?”
孟玉楼话音刚落,抬起眼来定睛瞧着武松,俏脸儿上一片审视的神情。
武松眼睛一转,伸手高高举着身后床里方向,道:“你不信我?若是我所言非实,方才我那般“征战四方”“大开大合”又怎样说?”
孟玉楼怔了片刻,直起身来,在武松脸颊上轻掐了掐,嫣然笑道:“这还不错,奴家便信了你说的。”
武松和孟玉楼两个打算在火盆前烤会儿火再回到床上坐着,孟玉楼一再对武松倾诉衷肠,说到最后,竟是泪水涟涟。
她感慨自己着实命运不济,若是早一阵子遇见了他,便不会有嫁给西门庆这一节,也就更加不会沦落至如今这步田地。
手中财产是姓西门的,就连自己的那两张南京八步床都是姓西门的。
更何况自己这人了!
越说越是痛哭流涕,实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武松一再哄她,良久才问道:“忘了问你,时辰都已这么晚了,你是找了个什么借口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