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晴空万里,天气暖和。
时辰过得飞快,恍若弹指间便到了当晚的戌牌时分。
武松在家里安抚李瓶儿睡下,只身前往天汉桥边附近的南面第三颗槐树下的民宅。
其时夜色已深,天地之间虽狂风不止,但却已丝毫不感觉寒冷。
这栋民宅距离家里非常近,脚程至多不过才两盏茶的功夫。
武松没有骑马,从家里推门出去后,一路走至此地。
夜色虽是万分苍茫,孟玉楼的这间宅子却很好辨认。
武松从家里走到街上时,抬眼一望便可看见一排整齐耸立的槐树。
伸出手来指着细数,一棵,两棵,三棵,四棵,在皎洁月色的照耀之下,南面第三棵槐树一眼可见。
武松朝着槐树下面张望了过去,只见一户寻常民宅在槐树的遮蔽中,院内与院外一派昏暗。
门前积着厚厚白雪,雪面整齐如纸,显是这家主人并未住在里面。
而且这间房也已是很久没人涉足过了的。
武松确定下孟玉楼藏在食盒内的那张纸条上所写的那间民宅,正在此地。
月光照在地上,将整条街映的恍如白昼。
武松快步走道门前,看清门上锁头结结实实地锁着,回想起孟玉楼在那张纸条上所写,说戌时三刻他二人在此地相见。
武松站在原地凝望着眼前的苍茫夜色,耐心等待。
过不多时,只见一顶大红轿子朝南面缓缓行来,轿顶上的东、西两面挂了两盏红纱灯笼,灯笼内灯火熊熊燃烧着。
颜色红得有点渗人,远远望去,竟是恍若淋漓鲜血一般。
轿子行近了些时兀自停下,从轿内走出一名妇人,伸手给了轿夫二两银子,转身朝着这第三棵槐树之下缓缓走来。
这妇人头上戴着缨子帽儿,将半张脸挡着,武松皱眉定睛看去,不能认定这妇人便是孟玉楼。
待得这妇人走近了些时,武松轻轻咳嗽两声,低声道:“可是夫人吗?”
旋即,武松眼见这妇人的娇躯微微颤了颤,低声笑道:“敢问可是武都头吗?”
这妇人说罢,将头上的缨子帽儿缓缓摘下来。
她和武松二人四目相对,武松见她眼泛秋波,姿容庄重,认出她是孟玉楼,不禁心中一荡。
孟玉楼的这满头乌黑亮丽长发被她高高盘起,插着两枝金镶玉嵌宝玲珑福字簪。
在夜空苍穹里皎洁月光的映照之下,两枝发簪璀璨生辉,更是显得孟玉楼此人珠光宝气。
孟玉楼当着武松的面从怀中掏出钥匙来,先是万分警惕地环顾了一番四下里,继而双手快速将锁头拧开,三步走了进去。
武松紧随其后。
二人担心隔墙有耳,所以从门外走进院内的一路之上始终一言不发。
到得闲间门口,孟玉楼一面用钥匙开锁,一面将左手探至武松身底,嫣然笑问:“等的多了些时吧?身子可冷吗?”
孟玉楼不同于潘金莲,更加不同于年纪更小的李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