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金燕说道:“那巧云却又哪里能真好了!她刚安生了一阵子,今晨时分,她便又与一名孙姓皂吏在外苟合,实不知究竟何时勾搭上的!”
武松道:“蔡巧云这贼贱妇实在有章程,每日时间尚且都有限,她竟还能抽出功夫另寻觅新男子!”
话音刚落,只见常清德在地上连哭带骂。
十数日之前他一番好言好语宽容蔡巧云,一片苦心为蔡巧云擦拭鼻涕,按肩捶背。
结果现如今,那一切尽皆化为云烟,全部化作泡影。
只听得常清德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我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此一节,也是合该有事。
当日下午未牌时分,武松在自己住房内一番沐浴之后,收拾整齐,便出门准备去花府。
一路乘马行出县衙时,远远望见天汉桥边,李瓶儿房子门前的积雪全部清理干净了。
武松心想李瓶儿兴许已离家来此,当即心下稍宽了些,乘马快速行了过去。
到了门前,下马一看,只见门上铁锁未有分毫动过的痕迹,而门前的台阶之上,赫然立着一把扫帚。
再行抬头向楼上看,先前是何模样,此刻仍旧是何模样。
窗子既是未开,烟囱更无炊烟。
武松不禁失望,心想:看来是瓶儿派人过来清理积雪而已。
他将马拴上,漫步朝着天汉桥上走去。
此时江面已然彻底冻结成冰,眼下天寒地冻的,桥上再也没几人行走了。
他正要走至拐角处,忽听得一阵对话幽幽传来:“大人,承蒙您关照了,那蔡巧云当真是很润。”
另一人轻声道:“本官交托在你手中的事你办得很好,这妇人便算是本官给你的奖励。”
那人闻言,连忙道歉:“多谢大人!”
武松躲在暗中偷看了两眼,赫然发现那位大人便是主薄程国瑜。
而洪金燕口中所说的那位孙姓皂吏,想必便是此刻站在程国瑜身旁连连道谢的高个男子。
武松心道:看来蔡巧云这妇人便如货物,任由他们互相之间来回交易。
看这妇人这几日以来满脸红润,容光焕发,想必是她心中对此很是受用了。
恰巧此时武松酒瘾大发,骑上马便去县衙附近的一家酒楼里吃酒去了。
他原想叫上洪金燕作陪,一想这时间洪金燕定然是在户房里伏案埋头苦写,于是他便打消了这念头。
他独自一人坐在酒楼靠窗的一间雅阁里吃酒,吃片刻,停片刻,把时辰消磨得倒也是很快。
他从酒楼里出来时,只见天色已然昏暗,月色皎洁如狼牙。
想着干脆先回县衙里睡上一觉,醒来之后再去找李瓶儿。
他将要行至县衙门口之时,看见一顶大轿,四对红纱灯笼。
这轿子在武松面前缓缓停下,轿帘内探出一只女子的手,紧接着,一阵熟悉的轻咳声从轿子后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