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估计,就连这饭食都需要瓶儿拿着银子命丫鬟就近去酒楼里买。
锦夏在前引路,领着武松一路向里面走去,瓶儿早已在三楼的卧房里等候武松了。
他二人甫一相见,仿佛就连体内原本温和的血液霎时间都变的炽热起来。
锦夏毕竟长期跟随瓶儿,她很是会察言观色,当即随手便将房门紧紧关了上。
她一路从三楼走至一楼,看见欢儿将武松骑来的马拉进院内拴好。
快步走了过去,压着嗓子急声问道:“夫人今夜又是外出,老爷不会起疑吧?”
欢儿道:“却又如何起疑?咱家老爷整日不是在妓院里与妓女们鬼混,便是和应伯爵他们那些狐朋狗友醉生梦死,他又能晓得个什么了。”
锦夏点点头,和欢儿并肩走进厨房。
二女将瓶儿提前在酒楼里买好的酒菜放进锅内温上,锦夏小心翼翼地从每一盘中拨出一小部分来,通通装进一只汤碗里。
继而又拿出一小壶白日时分武松和李瓶儿没喝完的金华酒,通通齐齐整整摆在桌上,拉着欢儿坐下一同吃喝。
锦夏为欢儿斟酒,这般说道:“欢儿姐,自从老爷和夫人搬至清河县里来,你便来到府中了,放眼府中上下,你最是有资历。”
“我毕竟是在太老爷辞世之后才来到府中,而我纯粹也是听旁人闲谈起来时说起,说当年太老爷在世之时,夫人每日都只与他同屋就寝来着?”
欢儿轻轻抿了一小口酒,点头道:“确有此事。”
锦夏闻言,心中“咯噔”一声。
嘘声道:“可太老爷毕竟是净过身的太监,这老人家又是如何与夫人同房的呢?”
欢儿也跟着压低了声音,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夫人与寻常女子不同的。”
“在大名府梁中书家中做妾时,夫人便就已享受惯了荣华富贵。后来梁中书一家老小,一夜之间被梁山好汉李逵全部砍杀。”
“夫人于大乱之中,带了许多金银珠宝去东京城内投亲,不料,夫人身上所带钱财被人骗的骗偷的偷,最终就连一个大子儿都是没能保住。”
“正当夫人走投无路之际,遇见告老还乡的太老爷,如此这般,夫人经过媒人介绍才嫁给了老爷花子虚为正室。”
“紧接着,夫人便跟随太老爷与老爷搬至清河县里来住。”
锦夏听到最后,不禁是心生感叹:“夫人此生当真是颠沛流离身不由己,实在很是不容易。”
欢儿道:“锦夏,你当夫人为何个性如此善变?为何火爆脾气说来便来?”
“夫人不过是被岁月给磨的,这些年以来,夫人如此委身下贱,胡混度日,不过是为个吃喝穿戴罢了。”
“前两年,太老爷辞世之后,夫人偏生被花家兄弟几人死缠不放,被他们缠着交出太老爷留下来的财产。这些……这些……唉!这些便是夫人的一生了!”
锦夏将酒杯端起,未饮一口,复又将酒杯放下。
抬起头来,朝楼上张望着。
此番毫无硝烟的对阵厮杀,实是不知,此刻已然鏖战至第几回合。
欢儿吃了一口菜,道:“想来,太老爷他老人家若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又何须将老爷花子虚从那一贫如洗的花家里过继过来?”
“名义上是由媒人撮合,老爷他将夫人娶进家中,实际上非也,嘿嘿!实际上这是太老爷为他自己而娶。”
锦夏听了,登时花容失色,“啊”了一声。
三楼,卧房内。
李瓶儿这妇人方才一面已将此生遭遇尽数告知与武松,武松一手揽着她。
“当年梁中书一家一夜之间被灭满门,这些年来,你终日里胡混日子,这日子,混过一日便算是一日,实在也是苦了你。”
李瓶儿深深依偎在武松怀中,柔声道:“爱郎,奴家出生在正月十五,过生日那天,旁人送了一对鱼瓶儿来,如此,奴家的名字便被取作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