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房内除了常、洪二人,再无旁人,武松便问道:“那个原是你的家事,我没理由管的。”
“我只问你,你娘子蔡巧云之事你到底作何感想?”
常清德先是一愣,连忙看向身旁的洪金燕。
旋即便明白了过来。
他想了片刻,满脸为难地道:“却也不怕武都头您笑话,从我和巧云结识以来,我便一直肩负起作为男人的责任和承担,巧云她……”
武松立即打住他,道:“哟,您还配叫个男人呢?”
常清德满脸认真神情,笃定地道:“做男人的,既娶了人家女子,自是要对得住人家。”
“这个……这个……我作为男人嘛,不应当计较付出与得失,人家女子既然跟了我。”
洪金燕撇了撇嘴,顶了他一句:“话虽如此,可是她蔡巧云对得住你吗?”
只此一句话,就将常清德给噎住。
继而,他愁眉苦脸垂头丧气,沉沉地叹了一声。
不料,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响。
三人齐齐回头一看,见是蔡巧云回来了。
蔡巧云显是刚哭过,眼圈红肿,鼻涕横流,一走一过的,始终呜咽个不停。
她一屁股坐进书案里,无比沮丧地趴了上去。
洪金燕问道:“巧云你怎么了?”
蔡巧云将洪金燕唤至身旁,凑近至她耳边尽情倾诉了一番。
洪金燕越听越是诧异,便惊叫出声音来:“程大人既是同意了娶你过门做小妾,何以出尔反尔?就便是有了新欢,却也不妨碍娶你。”
蔡巧云看了眼灰头土脸的常清德,连忙挥手示意洪金燕不要多言。
武松冷眼看着这位被抛弃了的情妇,坐在书案内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仿佛就像是一条跃龙门未果的鲤鱼一般。
洪金燕与蔡巧云低声交谈了一番,继而洪金燕走过来对常清德说道:“巧云说了,此事她已知错。”
“万望你能够担待她,她保证以后与你好好过日子,不再朝三暮四。”
常清德登时自感自己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一把冲过去,既是亲手为蔡巧云擦拭鼻涕,又是为蔡巧云按肩捶背。
这位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当真好生贤惠!
洪金燕望着武松,一面耸着肩,一面撇着嘴。
武松摇头苦笑,用力将桌上纸笔反摔在当场,快步夺门而出。
此刻时辰尚早,距县衙食堂开饭还有段时间。
他在户房外面走走停停,反复徘徊着。
他若不是因为一心只想安安生生地混过这个月,非得将常清德按在地上暴打一场。
不打的这厮满地找牙誓不为人。
这常清德的所言所语、所作所为,委实是将他恶心着了。
他走在外面,听那常清德一再地对蔡巧云好言好语,一再地对蔡巧云包容原谅,竟足有将近半个时辰之久。
听到最后,武松不禁是泛起阵阵干呕来。
转身朝着住房方向走去,才走出约莫有十步八步,忽听得一阵轻咳声传来。
抬头一看,只见锦夏正潜身藏在槐树后面,只探出脑袋来。
武松眼前一亮,见四下里无人,快步走了过去。
锦夏将一张纸条递到他手中,不言不语,只是喜悦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