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铺面,自然得卖些什么。
否则这开市建镇的想法,全是空谈。
张鹤龄思虑良久,将目光定在西山煤矿之上。
煤矿里只有两种人:卖苦力挖煤炼煤的民夫,以及负责管理煤矿煤厂,看守押运煤产品的官吏。
相较之下,官员的钱要好挣一些,可官吏人数有限,生意做不大。
倒是那民夫多达近万,而且民夫们小有收入,倒也支撑得起基本的开销用度。
张鹤龄决定从最基本的饮食做起,他规划了两间小食铺子。
一间招呼过往官吏,置办些价格昂贵,品质稍好些的酒水餐食。
另一间是用来照应矿工的,供应的多是炊饼馒头之类的干粮,价格不贵,讲究一个量大管饱。
除此之外,这两家铺子,都配备了专门的车马,可以送货上门——那矿上的人平日忙碌,哪有功夫跑下山来吃喝,咱们给你送上去,只要送货量大,成本倒也不高。
这当然只是开始,想建集市,自然得从这些基本的吃穿用度做起,待到矿上民夫们意识到这个小集市的存在,那集市才会热闹起来。
往后,便能徐图发展,将这集市做大做强。
说干就干,张鹤龄立即调了匠人过去,将那几间新搭建而成的铺面装修一番,就等着正式开张了。
可却是在这时,又出了新变故。
“阿兄,你可听说了,外头都在议论咱们呢!”
张延龄赶回来时,正是半夜时分。
这会儿,张鹤龄正拉着红袖看星星看月亮,猛不防见自家弟弟闯了进来。
张延龄是一脸猩红,嘴角还漫着酒气,显然他方才正在外头喝花酒。
“又出了什么事儿?”
张鹤龄将手从红袖身上挪了回来,没好气骂道。
“外头都在传言,诬蔑咱们家纠集了大批流民呢!”
张延龄似很是着急,急匆匆凑到跟前来,手舞足蹈。
“诬蔑?”
张鹤龄笑了:“这哪里是诬蔑啊,这本来就是事实啊!”
咱们家,本来就收容了一大批流民,现在还在西山脚下住着呢!
“哎呀,阿兄,你傻了吗?”
“这纠集流民,和收容可不能同日而语。”
张延龄道:“坊间传闻,说阿兄你纠集了这么些流民,怕是要闹出乱子呢!”
“能闹出什么乱子?”
张鹤龄无所谓道:“这事情本就不假,再说我收容流民,不过是看他们可怜,给他们找个容身之所,这也有错了?”
当然,顺带建个集镇,随手挣些银钱,这也在情理之中嘛!
“你这么想,可朝堂公卿,还有京城里的百姓可不这么想啊!”
“大家平日都瞧不起咱张家,指不定怎么编排咱们呢!”
张延龄素来横行无忌,今日居然对物议声名这般关心。
相较之下,张鹤龄就洒脱得多:“这些都是小事,过不了几天,等咱们的店铺开了张,真相自然大白了。”
我不过是给流民找个安生之所,给他们寻了个活命的差事。
若这也有错,那这世上还有公理吗?
张鹤龄对此事极不在意,却没想到,这流言已传遍了整个京城,甚至在百官之中风传了起来。
经那赈灾之事后,张鹤龄在朝中的声名,稍稍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