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1章 衣锦还乡(1 / 2)码十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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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杨氏把布放在了铅山布行,掌柜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成色,称重之后便给了些铜钱,满脸显得不耐烦的样子。

掂了掂手掌心的铜钱,杨氏满脸很是不解:“掌柜的,您是不是看错秤了?这个重量,往日可不止这点铜钱,怎么今天才给了一半?”

那掌柜双手笼在袖子里,很是不耐烦的撇了撇嘴:“张家嫂嫂,就这么和您说吧,往日你家可是有个举人的,看在他的份上,我价钱向来是给的双倍,可现在你家丹青已经死了,我只能按照原价了,唉!你也是個苦命人,但我开门做生意,实在是没法子呀!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吧!”

听到这些话,杨氏的眼泪再次不争气的开始滑落,长长的眼睫毛,压根就挂不住这大颗的眼泪,听到掌柜以往给的是双倍价钱,杨氏又有些感激的,深深朝着对方一鞠躬,无语而离去。

一双儿女紧紧的拉住衣角,一左一右的紧紧跟着,儿子张岩有些忍不住的摸了摸肚皮,看着自己娘亲:“阿娘你看,那边摊子的豆腐好白呀!”

刚刚一张嘴,那豆腐摊的老板,便凶神恶煞的跨过摊子,直接拦住了杨氏:“这不是张家嫂嫂吗?上次你路过我摊子,我给了你两块豆腐,你们是不是把钱给结一下!”

杨氏微微愣住的瞪了瞪眼,满脸的错愕:“老板……上次你给我豆腐的时候,可是说送给我们的!不要钱的!”

凶神恶煞的露出肩膀,豆腐摊老板眼一横,咬着牙大声喊道:“那是以前你们家有个举人老爷,所以我才没收你钱,可现在他已经死了,那我讨好你们家,还有个屁用?今个儿,豆腐钱要是不给,你休想离开这条街。”

被他这么一搅和,杨氏看了看自己手掌心,生生的少了10枚铜钱。

看向不远处的肉摊,颠了颠手里的铜钱,杨氏强忍着笑问道:“老板,这五花肉多少钱一斤呀?我想买个半斤,给儿子打打牙祭!”

卖肉的张屠夫,嘿嘿一笑:“不多,12个铜钱一斤,怎么张家嫂嫂今天开窍了?终于舍得给儿子买肉吃了?我记得以往,你小叔子不在家,你是绝对不会买肉的!”

杨氏一声苦笑,诧异的艰难,l张了张嘴:“往日不是5个铜钱一斤的吗?怎么这才多久功夫,就变这么贵了呢?我们都是本家,能否便宜些?”

露着上半身的张屠夫,冷笑连连:“张家嫂嫂真会开玩笑,往日你们家有个举人老爷,我和你们才是本家,现在你男人和叔叔都死了,谁和你是本家呀?

我看你就是个克夫命,先克死了自家男人,然后又克死自家叔叔,一天到晚晦气的很!

以前看在你小叔子的份上,我才卖你5文钱一斤,现在你家举人老爷都死了,自然是原价卖喽!你到底买不买?不买一边去,别妨碍我做生意!”

拉着儿子便走的杨氏,再一次感受到了人间冷暖的暴击,一边走一边哭丧着脸。

任由街上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

整条街上行人锐利的眼神,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直插心间。

再强大的人也受不了如此的心理压力。

一回到家,杨氏便开始在织布机前痛哭起来,5岁大的女儿张芸,见娘亲如此伤心,便自发的来到灶房,开始准备做饭。

4岁的儿子张岩,提着个小木桶,便来到隔壁陈大爷的水田面前,开始在田里面找起了泥鳅,如果能集齐一个小木桶,便可以好好的给自家娘亲补一补。

刚踩下水田,折腾的自己一身泥污,费好半天功夫才捉到了一两条泥鳅,正准备再接再厉。

却听的水田岸上,一个很是干瘦的老头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个兔崽子,谁让你在我家田里折腾的?你踩到我田里面干什么?”

年幼的张岩懵然抬起头,稚气未脱的小心翼翼说道:“我想捉些泥鳅,给我阿娘补补身子,她今天可伤心了,哭得很厉害呢!”

卷了卷自己的两边袖子,陈大爷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开始朝他走来:“你娘亲是个克夫命,克死了自己的男人不说,还克死了你叔叔,活该她一天到晚哭鼻子!你给我出来,我的田里,不许你瞎进来乱翻!”

“可你往日都允许我进来翻泥鳅的!”

抓起他的小木桶直接扔到岸边,陈大爷穷凶极恶:“那是往日,你家有个举人叔叔,所以你来莪田里捉泥鳅,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他人都死了,你还想占我便意识不是?你出不出来?不出来我揪你耳朵了!”

说完,一双大手狠狠的揪住张岩的小耳朵,疼得他哎哟直叫。

太阳渐渐下山,一脸泥污的小张岩,扛着个被摔碎的木桶,悻悻的回家走去,看着一个年轻姑娘在自己门口转悠,这才算是找到了些许安慰感:

“花姨!是你呀!你又来看我阿娘了吗?”

被称作花姨的年轻姑娘,笑盈盈的扭过头来,有些怜爱的摸着张岩的小脑袋:“哎哟,我的好小子,你这是干嘛去了呀?怎么弄得一身泥!?”

郁闷的抿着小嘴巴,张岩一脸委屈:“我想着去陈大爷田里找些泥鳅,给我阿娘补补身子!被他教训了一顿!”

从门口的水缸里打了一些水,年轻姑娘给他洗了洗污泥,一边洗一边嗔骂说道:“这些个乡亲,真是好没道理,把你弄成这样!对了,你阿娘呢?我在屋里,里里外外都没找到!”

“我看见阿娘往爹爹坟上走去了!”从灶房闻声跑出来的张芸,如是说道,顺便用手指了指后山方向。

……

年轻姑娘叫陈金花,是这个村里难得一见的好姑娘,模样长得,也还算俊俏,隔着坟头远远的,便开始大声呼喊:“张家嫂嫂,张家嫂嫂,你原来在这呀!可让我一通好找!”

泪痕未干的杨氏,赶忙擦了擦腮边眼泪,强做镇定回过头来:“是金花呀!你怎么想起过来了?”

“我当然是想念嫂嫂了呗,所以就过来看看你,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陈金花一脸俏皮,很热切的便开始搂着杨氏胳膊,近乎撒娇一般的说道。

嫂嫂杨氏一脸苦笑,把手从她的臂弯里轻轻抽出:“金花呀,打小你一直就黏着我,以前丹青在家的时候,你就经常偷看他读书。

有事没事还会来帮我一起织布,陪我聊聊天!”

“嫂嫂知道你的心意,丹青哪怕是个木头人,也能猜得出来,若是有你和我做妯娌,也算是一桩福气了!

只是,从今以后你就别过来了,打小你就是村里的一枝花,这白水河村,多少年轻后生都想把你娶回家,依我看呀,你还是早早应了人家吧,莫要拖着了!”

陈金花顿时脸上装作一副大怒的样子,轻轻的摇了摇张家嫂嫂胳膊,撒娇的说道:“嫂嫂这是说什么话!?我要嫁也要嫁丹青这样的风流才子!村口的刘木匠,街上的张屠夫,我都懒得瞧一眼!”

怅然回过眼来,嫂嫂杨氏的眼神里满是伤感:“金花呀,你难道没听说吗?我家叔叔……呜呜……我家叔叔没了,没了……呜呜……”

“嫂嫂你瞎说什么呀,可莫要吓我!”陈金花满脸不敢相信。

“今天一大早,街上便传来消息,说是丹青的堂兄张庆,上京城,打探消息,说是今年的状元和探花,都被捉住了大牢里,等着五马分尸呢!呜呜……我可怜的叔叔,刚刚中了进士,就遭此厄运!”

这句话一说出口,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把陈金花震的外焦里嫩,呆呆的立在原地,好半天不知该如何是好。

嫂嫂杨氏哭的断断续续:“金……金花,我看那姓刘的木匠,一直都挺喜欢你的,你莫要为了我家苦命的叔叔,而耽误了自己才是呀,若我家叔叔还在,我说什么也要成全你们俩,就算是丹青对你没意思,我也要把你们凑成一对,可是如今……如今……呜呜……”

看着张家嫂嫂哽咽的样子,陈金花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心中慌乱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兴许是,受不了这个打击,哇的一声,直接便开始捂脸大哭,拔腿跑回了家。

眼见陈金花伤心如此,嫂嫂杨氏不由悲从中来,有气无力的拍打着丈夫的墓碑,哭骂的说道:

“夫君,夫君呀!你这是怎么了?这些年来,我可没少给你烧纸钱!每次给你上坟,我都哭哭嚷嚷着,求你好好保佑叔叔,保佑他顺风顺水的,保佑他中个进士,保佑他做个大官,将来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可你这是怎么了?他是你亲弟弟呀,你为什么不护着他?你为什么不保佑他?我们娘仨个,还指望着叔叔过日子呢,呜呜……”

看着母亲泣不成声,张岩和张芸,两个小孩子,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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