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2章 穷乞丐(1 / 2)码十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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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吃着饭喂着狗。

冷不丁的被别人这么死死盯住自己。

张丹青的心理显然有些不大好过。

警惕的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的这个自称廖忠的年轻书生。

放下手中的食物,张丹青轻轻咳了咳一声:

“兄台有事吗?!”

一直死死盯住张丹青的廖忠,嘴角扬起了一丝丝微笑。

一丝丝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得意微笑。

只见他漫不经心的坐在了张丹青的旁边,仿佛就像是相交多年的老友一样,那么的自来熟,那么的毫不客气。

言语之间爽朗的笑道:

“如果廖某没猜错的话,阁下便是张丹青吧?!”

有些警惕的摸了摸身边的大黑狗。

张丹青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警惕:

“何以见得?!”

嘿嘿一丝苦笑,廖忠朝着客栈的店小二挥了挥手,大声的嚷嚷说道:

“嘿,小二!

这桌,给我端些好酒好肉,今日我要与老友痛饮上一杯!”

静静的看着他一番表演,张丹青不言不语,就这么一直看着他为所欲为。

而廖忠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上的尴尬,一脸亲昵的抱起了张丹青身边的那条大黑狗:

“小黑呀,分别多年,你就不认得我了吗?!”

说吧,还和那条大黑狗开始擦了擦脸。

一副很是熟悉而又亲昵的样子。

这幅场景看的张丹青顿时一脸懵逼不已。

有些后知后觉的惊恐站起身来:

“我刚刚听到你在门口说,你来自湖南?你也姓廖?

看你这和这条大黑狗如此熟悉,

莫非……?”

郑重的点了点头,廖忠一脸肃穆地站起身来,朝着张丹青恭恭敬敬的抱拳弯腰行礼:

“丹青兄猜得没错,在下正是婺源知县廖怀年的儿子,湖南廖忠!

我们在家乡,听得父亲被害的消息。

便即万分火急的赶往了婺源县。

随后又赶到了徽州知府衙门。

这才得知……

家父竟然已经在婺源任上遇害了。

而破获此案的,就是丹青兄。

那具尸骨的丝绸衣物,正是家父所有。

难怪这么些年来,家父都不曾与家中有任何书信来往。

我们倒也没有任何起疑。

只当做是,他作为地方官太过忙碌的原因。

倒也不曾留意过。

可谁知……谁知……

我那可怜的父亲,竟然已经被山贼给谋害了。

而这可恶的山贼,居然还……还敢冒充家父,大摇大摆的走到婺源县衙,做起了官来!

若非兄台路过婺源县,并且机警地破获了此案。

我们廖家上下,只怕还是要蒙在鼓里!

恰巧!

我正好上京赶考,就想过来见一见丹青兄!

别无他事!

就希望能够专程的当面拜谢!

聊表心意!”

……

原来如此。

张丹青一阵哭笑不得,难怪对方一上门就打听自己的行踪。

搞了半天,这家伙竟然是婺源之县廖怀年的儿子。

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张丹青关心的看着对方:

“令尊下葬了吗?!”

廖忠点了点头:

“家父的丧事,我打算回乡再办理。

毕竟家父已经遇害多年。

而如今我廖家,正急需一个官身。

若我此番进京赶考,不能中的一個进士的话。

家中产业怕是没人镇得住。

所以家母再三叮嘱,希望我安心备考。

一切等考完以后,再把父亲的棺椁运回湖南,然后再行安葬。”

尴尬的点了点头。

张丹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

像廖家这种经商之家。

的确需要一个有官身的人来镇住场面。

寻常人家的守孝三年。

在权宜之计下。

推后几个月再进行守孝,倒也能够理解。

否则一旦守孝三年。

再进行参加科考。

时间上来说就有些太耽搁了。

而家中的生意也经不起如此的折腾。

而这种情况就叫做匿丧不举。

匿丧不举,也就是隐瞒父母的丧事而不办理。

或者是光悄悄办理丧事,而不进行丁优守孝三年。

《礼记》曰:“父母之丧,三年不从政。”

再大的官,遇到父母丧事,都要远离官场。到父母坟前,为他守孝三年。

因此,古代部分官员为了不失去手中的权力,会隐瞒父母的丧事,由于古代通讯并不发达,朝廷也不好一一核实。

因此,“匿丧不举”的事件,屡屡发生。

这种隐瞒父母死讯的方法,一旦被发现,就意味着这位官员的道德缺失,是“不忠不孝”之人,将彻底无法翻身。

当然也有个应对的方法。

官场上称为夺情。

而民间应对的方法。

则是在诸多儿孙之中,挑选死者的其他的儿子或者孙子,来为死者进行守孝三年。

而不是所有的子孙。

都要进行如此严苛的三年守孝。

虽然这个方法得不到朝廷律法的认可。

但在民间施行颇广。

很多地方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吧。

……

张丹青笑了笑,倒也没打算揭穿他。

(毕竟,鬼知道他家里有多少的男丁)

反而是廖忠一脸的唏嘘感慨,对于父亲的死,一直耿耿于怀。

话语间也变得激动起来:

“丹青兄破此奇案,让家父的冤情得以昭雪。

愚兄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呢!

我走的时候匆忙,身上并没有太多太多的钱财。

要不……待我回乡,取上文银百两,恭敬奉上如何?”

微微一愣。

纹银百两意味着什么?

差不多也就3万块钱吧。

在这种物资极为缺乏的明初。

也算是一笔大钱了。

张丹青笑了笑,轻轻摆了摆手:

“在下破此案,说白了也是凑巧,你倒也不用如此的耿耿在心。

若是真有心感谢的话!

不知这条大黑狗,能否割爱?!”

廖忠微微一愣,有些尴尬的笑道:

“兄台若是爱吃狗肉,愚兄还是可以答应的。

要不?我去市场买上几斤狗肉,让兄台一饱口福如何?

这狗虽然离开我们两三年了,可感情仍在!还请兄台,莫要打他主意!”

听了这话,张丹青不由哈哈大笑:

“廖兄此言差矣,我想兄台讨要此狗!

是因为它的忠心耿耿!

主人死了两三年后,它都一直想要帮主人昭雪。

其忠心,千古罕见,

更何况,我发现这条黑狗,嗅觉极为敏锐。

是一条不可多得的良犬。

我甚爱之!想他想将他带在身边好生培养。

廖兄若是肯割爱的话,丹青感激不尽!”

听到对方只是想养狗,而不是要吃肉。

廖忠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笑呵呵拍了拍额头:

“嗐!我还以为你想吃它呢!

看把我急的!

丹青兄既然想圈养此狗,愚兄,又有什么舍不得呢?

只要您能够好好的善待它,我廖忠100个愿意。

绝无二话!

毕竟这条狗莪们养了多年,他的敏锐和忠心耿耿,也是非常清楚的。

若是旁人给我提这个要求,我未必还会答应!

可丹青兄是我的恩人,您都开了这个金口!

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啊?

哈哈哈哈!”

眼见对方如此爽快。

两人顿时便开始畅聊起来。

原来这个廖家。

祖辈都经营着丝绸生意。

家里那也不是一般的富有。

人一旦富有了,自然会想着再捞一些官位。

从廖怀年到儿子廖忠。

这个念头就一直没有熄灭过。

难怪冒着被朝廷发现治罪的风险。

廖忠也要打算隐瞒父亲丧事而参加科举。

二人谈笑之间。

年龄稍大一些的廖忠,便提出了要带张丹青出去逛一逛的提议。

说是要请他吃喝一顿。

以表心中感激。

只是稍微愣了一会儿,张丹青便痛快的答应了。

恰好自己也要去外面买一些笔墨纸砚之类的必需品。

既然此时此刻有朋友相伴。

那就不如一块儿出去走走也好热闹一番。

顺便可以亲眼见识一下,这个明朝初年的南京城的风采。

毕竟刚刚在窗子里头看外面。

隔着老远便看着夫子庙周围热闹非凡。

各处摊贩和商店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满满的一股人间烟火气。

二人带着一条大黑狗。

就这么信步的,来到了南京夫子庙旁的大街上。

只见整条街上,堪称人声鼎沸。

远远望去,简直热闹得很。

恍然一座太平盛世模样。

这场景让廖忠看得如痴如醉。

无他。

在封建社会的一些小地方。

是看不到这种,超大城市人流涌动场景的。

比方说婺源县。

县城的规模充其量也就和现在的乡镇差不多。

人口更是少的可怜。

冷不丁的来到了这大明的国都——南京城。

身在这个夫子庙最繁华的地段。

难免会有些格外惊诧。

只是张丹青的脸上就显得有些平静了。

毕竟现代社会的这种人海场景建的实在不要太多。

现代的现代化城市。

很多城市的繁华街道上。

或者一些风景区。

数万人聚集,那都是家常便饭。

眼下这个南京城在他看来也就有些毛毛雨了。

而大街的两旁。

到处都是一些商家和摊贩。

纷纷都扯长了嗓子,四处嚷嚷着叫卖。

叫卖声此起彼伏,显得倒也热闹。

其中有一个林氏包子铺,嗓门叫的最大。

一张嘴,便吵得众人,耳朵有些生疼。

“包子勒!馒头勒!刚出笼的,好新鲜勒!”

“包子勒!馒头勒!刚出笼的,好新鲜勒!”

就在这时。

人群中,一个乞丐衣衫褴褛的钻了出来。

一只脚一瘸一拐的。

艰难地捧着一枚铜钱,走向了包子铺。

嘴唇有些拘谨而又哆嗦说道:

“老板,我这刚好有一枚铜钱,你看能换个馒头不?”

那包子铺的老板冷眼的看着这个浑身邋遢的乞丐。

一脸嫌弃的,小心翼翼接过他手中的那枚铜钱。

轻轻抛了抛。

正准备放到自己腰间的钱袋里。

忽然尖叫的,又拿着那枚铜钱大喊起来:

“哎呀,你这枚铜钱可不管用呀。

你这个是至正通宝,是元朝的铜钱耶!

我们现在可是不收的。

不好意思,你这个生意我实在没法做哟!”

接过包子铺老板抛过来的一枚铜钱。

那名乞丐满脸不可置信地拿着铜钱,翻看了一番。

猛的惊醒说道:

“不对呀,我刚刚给你的铜钱,字样花纹和这枚铜钱都不一样。

老板,你是不是把我的铜钱给调包了?!

这可是我一天的饭钱呀。

老……老板,你可不能这样子!”

林氏包子铺的老板勃然大怒,恶狠狠地上前,一把将那个浑身衣裳破烂的乞丐推翻在地。

眼睛气的圆鼓鼓骂到:

“你个扑街的死乞丐,大爷我开着这么大个包子铺,难道还会昧了你一枚铜钱吗?

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

眼见林氏包子铺老板对乞丐大打出手。

人群里,许多人便开始围观起来。

纷纷指责包子铺老板的不仁举动。

一个气质温润的少妇走过门前,也出声说道:

“林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这名乞丐的那枚铜钱。

就是小女子赏的!

我明明是给了他一枚洪武通宝。

你怎么能将用不出去的元朝至正通宝,给调包了呢?

开门做生意,讲的是一个诚信。

你如此经营,怕是可不行哟!”

……

面对群众的围攻。

谁知那老板依旧不肯示弱,叉着腰瞪着眼气呼呼说道:

“谁说的?谁说的?!

你们谁看见了?

你们可不能空口白牙的冤枉他人!”

围观的群众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商家。

可偏偏又手头没什么凭据。

便围在他店门口,议论纷纷起来。

毕竟不能拿对方怎么着,那也只剩下了口头批判。

包子铺的老板,也骂骂咧咧的回到了包子铺。

继续在案板上撒起了面粉。

开始裹起了面团。

在案板上弄的噼里啪啦直响。

完全不顾店门口众人的纷纷指责。

而被推翻在地的那个乞丐,则是哭丧着脸,跌坐在地上。

声音低微的哭嚎着。

毕竟。,

对他而言。,又是一天饭钱没有了。

……

在一旁看着的廖忠,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太平盛世,朗朗乾坤,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开着那么大一家包子铺,竟然还昧着良心吞下乞丐的一枚铜钱?

实在太可恶了!

丹青兄,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卑劣之人!”

苦笑着摇了摇头,张丹青轻轻的拍了拍廖忠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过激动和冲动。

只见张丹青走上前去,叉着腰装作一副很阔气的样子:

“老板,给我来个大馒头。

要白的,一定要白白嫩嫩才好吃!”

“唉,好勒!”林氏包子铺老板殷勤的长长的应了一声。

连忙从蒸笼里拿出一个包子给他。

谁知张丹青满脸不在乎的摇了摇头,脸上分明有些嫌弃:

“得了吧!你这馒头呀,怎么蒸的这么黄?一点都不够白。

算了吧,给我换个大包子。”

一听对方要换个包子。

林氏包子铺的老板,立即眉开眼笑的谄媚说道:

“唉呀,客官你真是懂行呀。

我们店的这个包子啊,那可是用的上乘的肉包的。

那味道呀,简直美滋滋。

保证你吃了一次还想吃第2次!”

说完恭恭敬敬的给他包了个包子,一脸讨好的递到了张丹青手上。

静静的等待着他给钱。

可谁知张丹青在手上抛了抛那个包子。

转身就将包子塞到了那名乞丐手上,一脸的和蔼:

“一定饿了吧?!快吃吧!”

围观的群众见张丹青如此豪爽。

也纷纷夸赞和热议起来。

林氏包子铺的老板像一只哈巴狗一样,紧紧跟在张丹青后。

客人要把包子给谁,他管不着。

但眼前的这位客人还没有给钱呢。

索性只好紧紧的跟着张丹青,大声的提醒到:

“我说这位客官,包子你也拿了。

还请给钱吧!”

转过身来的张丹青微微一愣,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个林氏包子铺的老板。

郁闷的抓了抓后脑勺:

“给钱?给什么钱?!

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给你钱?”

眼见对方有耍赖的趋势。

林氏包子铺的老板哪里肯答应?

立即激动的瞪圆了眼睛,指着张丹青骂道:

“客官你可不能耍赖呀?!

你吃包子还没给钱呢!”

张丹青郁闷的手一摊,一脸的无辜和委屈:

“各位乡亲们,大家评评理啊!

我那个包子明明是用馒头换的,为什么要给钱?!”

虽说张丹青一个劲狡辩,可没收到钱的林氏包子铺老板哪可能善罢甘休。

鼓着腮帮子,气呼呼说道:

“你说包子是用馒头换的。

可你馒头也没给钱呀!”

一说馒头,张丹青就显得更有道理了:

“可问题是馒头我也没要啊,没要的东西我给什么钱?!”

这……

说的好像也有道理耶。

一时间,林氏包子铺老板顿时被张丹青给绕晕了。

一脸懵逼的抓了抓后脑勺。

满手的面粉灰都蹭到了头发上。

可脑袋都快抓破了,也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但一想到最终还是没给钱。

说什么也不肯让张丹青轻易离去,便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

张丹青转了转身子环视四周,朝着围观的群众大声说道:

“乡亲们大家给评评理。

他说我包子没给钱,可我的包子明明是用馒头换的。

而且馒头我也没吃也没要,那我为什么要给钱?!

乡亲们,大家说有没有道理呀?!”

有道理!

有道理!

有道理!

围观的群众纷纷高举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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