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你TM不是人!”
“打赏!打赏!接着讲!接着讲!讲得好还有赏!”
“……”
铜钱、碎银如暴雨雨点般往台上人砸去,金属在灯火下闪烁光芒。
而李贺经验丰富,早有准备,身体下蹲缩在桌子后面,提前撑起油纸伞,同时抱住自己的狗头以防不测。
铜钱、碎银打在伞面上噼里啪啦作响,仿若雨打芭蕉。
接着又落在台面上,砰砰跳动,相互撞击,叮叮作响。
钱币碰撞声仿若急促的乐章,李贺心里乐开了花。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砰!
此时,砰的一声。
李贺感觉手里专门定制的加固油纸伞被打得一歪,抬头一看,隔着伞面看到一大块物体顺着伞面滑落。
待其落在地上,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块十两的大元宝!
“谢老板打赏!老板大气!”李贺欣喜大喊。
砰的一声,又是一块重物砸在伞面上。
一枚十两的大元宝落下,重重砸在铺了一层铜钱的台面上,在铜色中格外的耀眼。
“谢老板赏巨银!老板福如东海,财运亨通!”
砰的一声,又又是一块重物砸在伞面上。
“谢老板,哎?!鹅卵石过分了啊!”
“……”
铜钱雨雨势渐弱,李贺见戏台上铺着一指厚的钱币,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他从伞面下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挥舞着白手绢,“哀声”疾呼。
“别打啦!别打啦!是在下输了!我投降!投降!”
“我们接着讲!别砸了!”
众人又泄气般砸出一波钱雨,便停了下来。
李贺从桌子后面站起身来,收了油纸伞,整理好衣衫,坐好一展折扇。
啪!
手中惊堂木一拍,便接着开讲。
“法海面对滔天巨浪,凭虚步空,一把扯下身上的袈裟,露出浑身精壮肌肉,以及金龙纹身,口中大呼……”
“……”
直到李贺把《白娘子》讲完,众人才意犹未尽放过他。
结束时,已然月落西山。
众人该回家的回家,该过夜的过夜,留下一片狼藉的餐桌,以及铺上厚厚一层钱币的戏台。
客人走了,凤鸣楼的小斯们忙碌起来,打扫地上卫生,捡拾台上钱财。
台上还有一名账房先生挺着个大肚脐,脸色冷漠监督众小斯干活。
而李贺则在椅子上坐着,一旁圆桌上摆着瓜果零食,一边吃一边观看众人捡拾钱币。
吴妈妈端来冒着热气的茶水。
“李公子,辛苦了,请用茶!”
“好嘞,谢谢吴妈,放桌上就是。”
“嗨,跟我客气啥啊!”
吴妈妈放下茶盏,然后颇为殷勤跑到李贺身后,捏肩按摩捶背。
动作轻柔,比伺候她爹还小心。
毕竟在她心里,她伺候的可是财神爷啊!
因李贺的关系,这几天凤鸣楼生意不仅恢复过来,还一举超过往日鼎盛时期。
特别是讲荤段子的那两天,三楼的过夜房间甚至要加价、讲关系才能拿到。
“李公子啊~!啥时再讲讲那啥,荤…荤段子啊。”
“怎么?难道《白娘子》的故事不好吗?”李贺反问道。
吴妈妈迟疑片刻:“好是好,但是,嗯,但是……”
说着说着,便没了下文。
李贺在心里补充道:“比起滚烫的感动,你还是更喜欢冷冰冰的碎银,是吧。”
“哎~,世人愚昧,冷冰冰的碎银,哪里比得上火热的心。”
“起码也得完整的大元宝才行啊!”
李贺摸了摸怀里冷冰冰的几锭大元宝,一颗心越发火热。
“成吧,既然吴妈妈你开口了,我就准备一下,明晚开讲。”
“好嘞!”
吴妈妈手上锤得更欢快了。
“李公子!统计结果出来了。”
另一边,账房先生也忙完了,拿着算盘小跑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李公子,今晚铜钱、碎银,加起来一共五十四两银子零七百四十九文钱。”
“老规矩,把银子折算成银票给我,所有参与捡拾钱币者奖励五十文,至于你嘛。”
李贺看向账房先生:“你五倍,二百五十文!”
“谢公子打赏!公子大气!”
“咦?你这人咋还学起我来了!”
“公子您可是我们大家伙学习的楷模,我当然得向您学习啊!”
“不错,是个会说话的。”
账房先生得了赏,还得了夸奖,乐呵呵走开了。
李贺也在心里计算自己今晚的收益:“五十四两银子,再加上我自己捡拾起来的三枚大元宝,以及凤鸣楼给的二十两银子。”
“嘶~,一晚上竟然入账一百零四两银子!”
这在前几日,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高收入。
还得再接再厉才是。
“吴妈,老规矩,那些铜板、碎银留着,明日兑换给客人们,让他们尽情的砸。”
“这还用得着您吩咐吗!呵呵呵~!”吴妈妈捂嘴乐呵,同时心里暗暗佩服。
不愧是有学问的,做起事儿来一套一套的。
除了个别大款,谁人扔银子不心疼?!
来凤鸣楼消费的,大多数都颇有家资,但也并非大富大贵之人,银子对这部分人来说还是很珍贵的。
李贺考虑到这一点,让凤鸣楼提供整币换零服务,让客人把银子换成铜钱,铜钱砸起来就没那么心疼了。
如此一来,既增加了打赏收入,也烘托了现场气氛,带动更多人打赏,可谓是一举多得。
很快,账房先生拿回来七张十两面额的银票,以及三锭一两的小元宝和一些红布包裹的铜钱。
“李公子,客人打赏五十四两银子,您赏给小人等人一两多,剩余五十三两二百六十文。”
“再加上我凤鸣楼的二十两银子,一共是七十三两银子零二百一十文钱,请清点。”
“不用啦,你办事,我放心。”
李贺相信凤鸣楼不会搞这么低水平的鬼,接过钱,揣到怀里。
“今日天色已晚,明天见。”
他和吴妈妈道别,出了凤鸣楼,迎着晚风踏上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