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
魁梧大汉显然是认识李贺的,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怒道:“你拉我作甚?!”
“这位兄……兄贵。”
李贺看着壮汉堪比自个儿大腿的肌肉胳膊,笑着道:“且听小生一言。”
兄贵?
壮汉虽然不明白这个称谓的含义,但“兄”、“贵”二字皆是褒义,两两结合想来也不差,他只以为是什么读书人的雅称。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
“你有啥要说?快点讲!”
“兄贵,此时你若是离去,待会儿可要错过一场好戏。”
“好戏?”
不止兄贵疑惑,老鸨也是一脸懵逼。
什么好戏,我怎么不知道?
“你且稍等片刻,一会儿就知道了。”
李贺稳住兄贵,将老鸨拉到一边。
“吴妈妈,凤鸣楼处境不妙啊。”
吴妈妈斜瞅他一眼:这还用你说。
李贺也不废话,直接开口说道:“我有办法帮凤鸣楼留住客人,甚至吸引大量客人。”
“什么办法?”吴妈妈抓住李贺的手,连忙问道。
这几天没了得力的歌舞表演,凤鸣楼客流量锐减。
就算有念旧的熟客撑着,可熟客情谊总有耗尽的一天,长此以往,凤鸣楼非得垮台不可。
吴妈妈等一众凤鸣楼管理层看到危机,愁坏了。
此时听闻李贺有办法,哪能放过。
“办法待会儿就展示给你看,但我话说在前头,倘若凤鸣楼生意做起来了,客人的打赏全归我,凤鸣楼每天还得给我十两银子。”
“只要生意能做起来,我给你二十两!”吴妈妈豪气说道。
凤鸣楼生意火爆的时候,是城里第一销金窟,二十两银子不过四五桌客人的茶饭钱,比起满堂宾客和过夜费又算得了什么。
李贺听闻吴妈妈满不在乎的语气,意识到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报价低了。
但此时也不计较这些了。
“好!一言为定,就二十两!”
李贺直奔戏台,挥手直至吹拉弹唱的歌姬。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然而没有人鸟他,客人们仍然自顾自说着话,推杯换盏。
李贺见状一个纵跃跳到桌子上,手作喇叭状,大声呼喊。
“全体都有!向我看齐!”
呼喊效果爆表,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视线全部流转到李贺身上,有人愤怒,有人不满,也有人惊异。
“诸位!诸位!在这里,我要恭喜大家!”
李贺被众人盯着,也不胆怯,反而向四周笑着拱手。
“大家将见证一种新的娱乐方式诞生,那便是青楼说书人,今天便由我来为大家讲解一本旷古奇书。”
吴妈妈闻言,脸色骤变。
“这该死的丧门星!他怎么敢?!”
说书,那是茶楼里的低配节目,怎能拿到青楼来。
此举不仅降低凤鸣楼的档次,更会惹得客人不满,让本就不好的生意雪上加霜。
她都考虑要不要叫人把台上书生揪下来,暴打一顿了。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发生这种事,凤鸣楼本就不佳的生意,往后将越发不堪了。
就在吴妈妈纠结之时,李贺跳下舞台,扯过一把空椅子搬到台上。
他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手中白纸扇一抖即展,朗声道。
每逢激情时段,一笔带过,尺寸拿捏得恰到好处,粗而不俗,乐而不淫。
在蓝星,此类故事有一个通俗易懂的名字——荤段子。
众人初始不以为然,说书嘛,搞得谁没听过似的。
然而他们听着听着,发现不对劲儿,这说书的内容颇为新奇,不是寻常的英雄故事、史诗传奇,而是讲男人的共同语言。
众人越听越觉得新鲜,越听越觉得对味儿,也越听越来劲儿。
听到搞笑处时,满堂哈哈大笑,听到隐晦处时,发出世人皆懂的低沉笑声,还有人性起,逗一逗身旁陪酒的姐儿,惹得美人娇笑怒骂。
身处雅室,美人作陪,食山珍海味,饮琼浆玉液,耳中听着前辈先贤的丰功伟绩,快意潇洒,倍感欢愉。
吴妈妈惊奇发现,堂中客人竟然乐在其中,时不时有人回应说书人,相互拆台说笑喝骂,惹得众人越发热情高涨,笑骂阵阵。
本欲离开的彪爷也不走了,寻一张椅子坐下,听得津津有味,跟随人群哈哈大笑。
阵阵笑声是最好的招牌,门外行人不禁好奇,步入凤鸣楼,也渐渐融入其中。
凤鸣楼内客人越来越多,吴妈妈脸上喜色越盛。
台上的哪是什么丧门星,分明就是财神爷啊!
“……”
李贺讲了二十来分钟,不禁有些口干舌燥,捏捏嗓子咳嗽两声。
“快!”
吴妈妈凤鸣楼迎客多年,见状立马会意,连忙挥舞手绢招呼小斯。
“快给财神…哦不,给李公子上茶,拿最好的信阳春!”
……
三天后。
夜,凤鸣楼。
凤鸣楼一楼二楼座无虚席,甚至有人站在巷道空隙凝神倾听。
而中央戏台上空荡荡,唯一桌一椅一人一惊堂木。
“说话那许仙一把抱住白娘子……”
李贺为众人讲述着《白娘子》的故事,人妖之恋,情比金坚,惹得众人感动,许多女子更是捂面拭泪。
很显然,故事效果相当不错。
这两天,他发现世人似乎对妖鬼之事颇为忌惮,甚少有说书人讲述妖鬼故事。
本着同行敢讲的故事他要讲,同行不敢讲的他更要讲的原则,李贺把前世的传说故事本土化一番,给众人讲述。
一上来就是王炸,把凶恶妖魔讲述得有情有义,颠覆常人三观。
收到的反响竟然不比荤段子差,于是他再接再厉,荤段子、妖鬼故事穿插讲述。
凤鸣楼生意越发火爆,营收暴涨,李贺的收益也水涨船高。
“白娘子一怒之下化为原型,百尺巨蟒搅动波涛,电闪雷鸣之下,水势暴涨,水漫金山。”
李贺语速急促,讲到高潮处扣人心弦。
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然而他却忽然停下,手中惊堂木一拍。
啪!
满堂具静。
在众人紧张且不善的眼神中,李贺端起茶盏,轻吹杯中浮于表面的茶叶,缓缓饮一口茶。
接着,他放下茶盏,淡淡道:“小生累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一楼、二楼,听众群情激奋。
“狗贼!小爷忍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