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也正是因为知道,如果没有他从中干涉,金钏儿最终的命运走向,才会在四个丫鬟中,选择了她。
把她从王夫人身边讨过来,就能相当大程度的,避免她的命运悲剧!
看着金钏儿委委屈屈的模样,薛蟠不由笑道,“你爹妈说得对,你既然到了我房中,怎么可能缺了用度?
“我房中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人,诸事都要你来管,连我的私房钱,都要交到你手里——你不要把它们都搬回给你爹妈就好!”
“我哪里敢!”金钏儿忙正色说道,“我既然被太太给了爷,从今往后,就是爷的人了,和这边府上,已经没了关系——就连我爹妈,以后我能不见也不会见的,反正他们还有玉钏儿,就白养了我这个女儿吧!”
金钏儿性子果然刚烈,被父母那样刻薄对待,竟然生出要割断血脉关系的心思来。
“倒也不必如此,他们毕竟生养了你一场,以后只要远着点就好——等将来我们搬出荣国府,搬到自家府上,隔得远了,想再亲近只怕也不容易呢。”薛蟠是把她真的当成了自己人,直接透露了不会在荣国府久居的心意。
金钏儿能在王夫人的手下,做到月例一两的大丫头,脑袋自然不会是愚笨,听出了薛蟠话中的含义,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对薛蟠彻底归心。
这一瞬,如果天道能够显化的话,那么就能看到,一道鸿光从天而降,在薛蟠的头上灌顶而入。
薛蟠登时浑身舒坦,身心从内而外得到了一次洗涤,耳目愈发聪明,脑海中许多已然淡忘的记忆,都变得清晰起来。
正是此间天地,对薛蟠扭转金钏儿命运的馈赠。
此前在香菱那里,已经有过一回体验,薛蟠从讨过金钏儿,就一直在等着这一刻,没想到竟到这个时候才降临。
忽然,又有一道鸿光降下,薛蟠再一次醍醐灌顶。
这次的烈度虽然比前一次略逊一等,但也让薛蟠有点不明所以。
说话间,薛蟠和金钏儿走到梨香院门外,迎面看到那里站着两个人,趁着院门两侧悬挂的灯笼,薛蟠认出来,那二人都是老太太贾母房中的大丫鬟。
一个是鸳鸯,一个似乎叫做玻璃。
薛蟠忙上前见礼道,“鸳鸯姐姐,怎么在外边站着,快请进到院中来。”
鸳鸯福身回礼,笑着说道,“蟠大爷,我们刚从院中出来。”
薛蟠问道,“姐姐此来,所为何事?”
鸳鸯回道,“是我们家老太太,听闻蟠大爷如今有了官身,房中少人伺候,便把她手里的玻璃,给过来服侍。
“我这是过来送她,刚才已经进去见过了姨太太,天色不早,我要回去,玻璃出来送我,正巧碰见你回来。
“奴婢这里先祝蟠大爷前程似锦,还请你以后好好对待玻璃妹妹。”
薛蟠听了她的话,连连搓手道,“哎呀呀,承蒙老祖宗厚爱,我明儿个亲自给老祖宗磕头拜谢。
“鸳鸯姐姐也请放宽心,玻璃姐姐到了我家,虽然肯定比不上在老祖宗身边,但我也绝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就算我年少无知,偶尔胡闹,还有母亲在呢,姐姐信不过我,也该相信我母亲的脾性,若是我惹到玻璃姐姐,她指定会来打我骂我,给玻璃姐姐出气的。”
鸳鸯掩嘴笑道,“蟠大爷说得哪里好,姨太太慈悲和善,是大家公认的,蟠大爷你也是知礼的。
“玻璃既然进了你家门,以后就是你家的人,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妥当的,你们该怎样就怎样,要实在不成样子,要撵出去,那也是她咎由自取,不需要顾看我们老太太的情面。”
薛蟠摆手笑道,“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我也素有耳闻,姐姐且不说,单看宝兄弟身边的袭人、林妹妹身边的紫鹃,就能知道了,玻璃姐姐也不会比她们差。”
薛蟠这话说到了鸳鸯的心坎儿里,不由微笑点头。
鸳鸯早就看到了跟在薛蟠身后的金钏儿,开口问道,“金钏儿这是......”
薛蟠笑着说道,“我适才被姨丈、姨母叫去说话,正说到我房中没人,姨母便把金钏儿赏给我了,正好能和玻璃姐姐做伴儿。”
鸳鸯点头笑道,“正是呢,我原还担心,玻璃妹妹年纪小,怕她照顾不好蟠大爷你,现在有了金钏儿,她们两个一起,就妥当了。”
上前拉住金钏儿的手,对她说道,“金钏儿妹妹,玻璃比你小了一岁,以后你们两个同在蟠大爷这里,还望你多多提点她。”
金钏儿忙笑着回道,“鸳鸯姐姐言重了,我们两个会互帮互助,把爷照顾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