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皱了皱眉:“且容再议。至于阴修,可遣槛车征之入雒,交由廷尉论罪。汝且去罢。”
“唯唯。”张让捡起鞋、冠,趋步退出了南宫。
天子都如此说了,张让也只能在心中叹惋一声——若是再兴党锢,宦官在朝中的地位便无可撼动。
可惜。
张让出了北宫,转而走向尚书台。
……
是日下午。
钟书再次来到张让府前——门口不远处停放的车马旁,也还都是些熟面孔。
见着他来了,那些人就跟着夜晚在半空中扑棱的飞蛾见着了光,恨不得扑到钟书身上去。
最后……他又被迫收了一批珍稀玩意儿。
估摸着是昨天张让告知过了门口奴仆,今天他再来,那领头的奴仆反是一脸谄媚笑,还说昨日是他有眼无珠了。
钟书只是笑了笑,他倒也没必要和一个奴仆置气,于是入张让宅不提。
房间内,刚才钟书所得的财货全放到了地上——反正是看着挺稀罕的东西,他便转手全给了张让。
张让也挺开心,态度就显得比昨天客气不少。
两人对坐,又有昨日领他入府的仆从在一旁侍奉,送上干果热水。
“事谐矣。”张让喝了一口水,微微笑道,“汝所求,我已告知天子,明日只需汝往西园输钱二千万,即可得官。”
“如此,便多谢张公了。”钟书拱了拱手,问道,“不知张公为某寻了何郡耶?”
“冀州、中山国也。其国也算富庶,汝可要妥善经营,好生供奉呐。”
国相?
东汉时国相的职责权利和太守几乎没什么区别,而且中山国在他的印象里倒也还算可以。
这么多钱花的倒也不算冤枉。
在询问过西园的位置及注意事项后,钟书便从张府中离去,返回客舍。
回了客舍,他便去寻郭嘉去了——小郭嘉是钟书带着出来的,自然是要对其负责的。
再加上不能全部交代清楚,钟书心底觉着挺亏欠这小年轻的。
叩门进了郭嘉房间,钟书便见桌案上摆着几卷书,不由心生好奇:“弟所读何书耶?”
郭嘉连忙给书收起来,回答道:“只是些经典罢了。”
钟书就很想问一句——若是儒家经典你收起来作甚,莫不是…嗯……也不知道这时代有无《精品没》此类的读物。
在前世,钟书就在网上看过不少关于郭嘉的帖子,此君的人设在这一二十年里就发生了不小的转变。在早期,广为流传的说法便是此人极具军谋才能,但性格放荡不检点,喜爱流连于花柳之间,又好美酒,一言以蔽之——沉湎酒色于是早夭。
后来钟书特地查了,也只在史书上找到了只言片语,但那也并不能代表沉迷于酒色呐。
“不知文卿兄有何事要与弟说耶?”郭嘉先一步开口了。
是生怕钟书先开口问——你在读儒家经典,那我便考校考校你。
但其实真要论儒家经典,钟书估计连郭嘉都不如。
这点儿心思,钟书当然察觉不到,‘读什么书’这件事便已揭过,他就说啦,找你没啥事,就是来问问你第一次出远门可还习惯么?若是有什么话,只管和我提,顺便:“我欲寄书与元常、公则等人,你可要作书一封,我令人一起捎带回去?”
郭嘉点了点头:“固知文卿兄将遣人寄书,弟已写罢。”说着他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了个小布囊,递给了钟书,道了声谢后,又询问道:“不知兄外出有何事耶?”
“随意走走,看看雒阳的风土人情。”
郭嘉却撇了撇嘴,说哥你到底有啥事瞒着我呢:“文卿兄年长于我,我便以兄事之,今远离父母随兄来此,还请兄信我。”
其实老早他就发现钟书有事儿瞒着他啦,心下也有疑惑,但奈何郭图、钟繇乃至于郭嘉之父都说跟着钟书一同出游,必有裨益。
而钟书本人当时也说,需要郭嘉的智谋并邀请他作为宾客。
可是呐,这都到雒阳了,郭嘉还是觉得自己像是被蒙在鼓里似的,于是就委婉地向钟书提出抗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