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书等了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其实这点功夫还不够从张让宅邸东墙走到西墙的那。
“尊客,”有一仆役从门内出来,朝着钟书作揖行礼,“张公说要见尊客,还请随仆来吧。”
这一位,就比刚才那位头带仓巾的奴仆说话得体多啦。
钟书点了点头,便跟着那人入了府门。
张府,除了大与极尽奢侈,倒也乏善可陈,就有些像钟书在前世见过的古代庄园。
他倒也不是来逛园子的,就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走路,不多时,便至了一间颇大的房间前。
领着钟书进来的仆役,上前轻轻叩了叩门,恭敬地唤了一声:“张公,人已带来,就在门口。”
“进来吧。”门内传来动静,声音理所当然的尖细——就比刚才许昆的声音要尖细多啦。
“唯唯。”
那仆役应了一声后,又朝着钟书近了些,悄声道:“张公似有不虞,尊客言行举止可是要小心些。”
说完,才轻轻地打开了门。
钟书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即将见着中国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几个大宦官之一,他心里头还是有些紧张的。
真要是曹操刘备什么的,他倒是不怕,主要就是这位张常侍权势太盛,又是阉人,说不定心理就与正常人不同呐。
进门一瞅,便有一人斜靠在榻上,除此之外再无旁人,想必就是张让了,悄悄打量一眼,其长相倒也不似钟书想得那般阴沉可怖。
白面无须,一张方脸就挺丰盈,面上虽有褶子但也不太明显,看着就是一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嘛。
“咦?”
张让也打量了几眼钟书,心道这年轻人长得就不似曹嵩那老头的子侄嘛!便问了:“汝是何名姓,与费亭侯是何关系耶?”
“我,颍川钟书也,草字文卿,”钟书拱手一礼报上了自家名姓,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费亭侯,先考友人也,是故荐某于张公面前。”
张让一听,之前的兴致就消退了不少——合着不是曹嵩那老儿来买太尉呀。
于是语气也有些不耐烦道:“汝有所欲,何不求费亭侯耶?”
钟书也听出来张让语气的变化,便在张让戒备的神色中从怀中取出一方木匣,然后当着张让的面打开,但见光彩闪烁,夺目逼人,里头满满当当装着十数颗珠子。
从曹嵩那里获得的战利品中,也就这么一盒东西最珍贵啦,不过这玩意儿对于钟书来说,却是没有丝毫价值。
“此合浦真珠也,也算是稀罕物事了。”张让受宠数十载,见过无数财宝珍玩,一眼就认出了匣内装的东西。
见面先掏出见面礼,而且见面礼也算过得去——瞅这知事的性子,就不似那曹氏一家。
张让心情又转好了起来,微微颔首道:“汝所欲者,何耶?”
钟书本来还想着说一句‘张公若能使我得太守之位,更有千金相赠呐’,也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某欲得太守位,张公能使我得否?”
张让一听,喜上眉梢。
虽然说没卖得值一万万钱太尉,但太守亦不差,二千石官,值二千万钱,陛下听闻必心生欢喜!
于是,张让点头道:“我可使汝得之,需输西园钱二千万。”
两千万。
和钟书记忆中的价格一致,从曹嵩那儿得到的财货,他估摸着有个三四千万钱,买了太守当,也还能余下不少。
稍加考虑一下,钟书点了点头开口,说这个价格我能接受,但我不大想去那种地广人稀的边郡,如果能富庶些就更好啦——“如若张公允我,某另有五百金相赠。”
“汝却是知事。”张让一听,笑容更甚,看着面前的钟书也更加顺眼,“待我明日差人问署中,为汝挑个好郡。”
“多谢张公。”钟书谢了一声,又道,“那我明日再来此处?”
“可也,汝先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