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自己可是判明降顺的!
走了朱由检,若是他日后兴复起来,自己焉能有活路?
所以此时的白广恩哪还有退路?
不论是于公于私,他都要遵从李自成的命令、在此列阵拦截朱由检!
可就靠手下这五六千七拼八凑而成的杂军,挡得住对面那支大名鼎鼎的勇卫营吗?
白广恩没有丝毫信心。
“该不会我这一生,就交代在这场战事上了吧?应当不会...就算是跑了朱由检,但我对大顺军还是有功的,顶多责罚就是......”
看着越冲越近、近到已经能依稀看清胸前战甲上绘着的狰狞猛虎头像的勇卫营悍骑,白广恩绝望中又抱着丝侥幸的想到。
“只能靠这些炮了,希望这些大炮,能遏制住勇卫营冲锋的势头吧。”
瞟了眼在督战队和军官的弹压下依旧乱哄哄的阵型,白广恩已经对他们彻底失望了,不再把获胜的希望寄托在这些杂兵的身上。
他的目光投向了阵型前方的那一溜大炮。
这些摆放的还算整齐的火炮个头不大,长二尺、口两寸余,重量也只有三四十斤。
两端都用长铁钉钉在地面固定住,呈前高后低之势,黑洞洞的炮口向着勇卫营骑兵冲锋而来的方向,宛如一头头龇牙咧嘴的墩地老虎一般。
这也正是这种火炮的名字的由来——虎蹲炮!
火炮之利,白广恩是知道的。
且不说蓟州城上那些自己来不及让人扛下来的红衣大炮和佛郎机炮,单是阵前这些看着普普通通的虎蹲炮,威力就起码能胜过数百的弓手。
用熟铁锻造的它,能将指头大的石子打出去足足百步远!
若是目标离得近、在三四十步挨上一下的话,那纵使着甲也扛不住,少不了一个肠穿肚烂的结果。
就算是着了双层甲、打不透,也得红肿青淤,甚至是肉烂骨折。
但目标若是在百步外,那这些石子的威力就要小了很多了,通常已经破不了甲、只能将无甲之人打个鼻青脸肿。
虽然这些勇卫营骑兵悍勇无比、且人人披甲,但马是没有披甲的;
等这些勇卫骑兵进入射程内再一起发炮,定能狠挫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勇卫营的锐气、遏制住他们冲锋的势头!
而骑兵一旦没了冲锋的势头,那就和废了四肢的老虎一样了,迟早会被自己磨死,到时候陛下再从后面包夹上来......
“嘿嘿嘿......”
白广恩摸着自己的两撇短须,阴狠的笑着。
眼中已经流露出了志得意满,好像已经生擒了旧主崇祯皇帝朱由检、得到了新陛下李自成的重赏提拔一般。
“说起来,还得感谢崇祯小儿自己啊...”
“要不是他自个儿自作孽不可活,蓟州城怎么可能被我大顺军一鼓而下?这些镇国之器,怎么能轻易为我所得呢?哈哈哈......”
这些火炮,自然不是闯军千里迢迢从陕西运过来的,而是今日早些的时候,白广恩指挥士卒从蓟州城头上拆下来的。
虎蹲炮虽说不算太重,但单炮管就已经三四十斤了,再算上炮架、子药等等,要千里迢迢的运到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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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继光《练兵实纪》所载虎蹲炮的相关资料:
长二尺、腹内粗两寸余、外用五箍、光磨如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