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蓟州作为重镇,城头上自然不会只有虎蹲炮。
像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红夷大炮、佛朗机炮等,也是有不少的。
但这些炮优势明显,劣势也一样明显。
就拿佛朗机炮来说。
作为拱卫京城的重镇,蓟州城上的佛郎机炮那都是最上等的样式,炮长近七尺、重量过千斤!
这种炮仓促之下哪里抬的下?只能抬些炮小量轻的虎蹲炮先用着了。
白广恩也觉得很可惜,这些勇卫营只求过境、不求夺城,逼的自己要出来野战。
若是这些勇卫营的目的是夺城的话,那自己还担忧个球?泡壶茶、叫个歌姬在城头上抚琴吹箫都守得住。
“将军,敌军已过三百步了。”
身旁的一名亲卫抱拳躬身,打断了白广恩的思绪。
“嗯...等敌军一过百步,咱们这就万炮齐发!过了八十步,弓手及鸟铳手也可以发射击敌了。”
“卑职明白,卑职这就去知会他们。”
“嗯,去吧。”
白广恩点了点头。
勇卫营都着甲、马皮也比人皮厚,所以还是放近点、到了百步内再开炮为好。
以骑兵的速度,百步的距离是来不及放第二轮炮的,一定要一轮就打出足够大的战果,打寒这些明军的心,如此方能有效的迟滞他们的冲锋速度,为接下来的火力打击争取到时间。
“可惜这些鸟铳实在是不堪用,估计放一轮后就得自爆十之一二,不然这些鸟铳也是据敌利器,等赢了这仗后,必当奏请陛下严管工匠、打制出些好用的鸟铳!”
白广恩的视线,落在了虎蹲炮之后的那两排鸟铳手的身上。
不只是虎蹲炮,鸟铳白广恩其实也蛮喜欢的。
鸟铳无虎蹲炮之重、却有虎蹲炮之威,若有数千鸟铳手以三排轮替法发铳击敌的话,那弹子真就犹如夏之冰雹一般,连绵不绝、万军亦不能近身。
这套战法跟随明军南征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尤其是以火器见长的戚家军,更是靠这套战法南上北下、打出了赫赫声名。
可惜随着蓟州兵变,戚家军已成绝响,之后大明朝也就再没出过使火器使的如此出神入化的军队了。
连带着这火器的质量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前两年白广恩还在大明任总兵的时候,就想过要效仿戚帅、练支主使火器的白家军出来,为此还特意从各种途径收罗了一批鸟铳。
结果如何?好家伙,一开铳,当场就自爆了十之一二,又两轮之后更是过半数都自爆了!
以至于麾下将士都拒绝使用这些质量奇差的鸟铳,编练白家军的宏愿也就此胎死腹中、继而不了了之。
此时阵中使用鸟铳的,也多是近期才投降过来的明军。
从陕西跟过来的闯军,可不敢用这玩意儿。
想到这里,白广恩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离那两排鸟铳手远了些。
可不能靠太近;
一会要是放起铳来又自爆一片的话,自己站的如此之近,怕是会受到殃及,且不说受不受伤了,嘣一脸黑烟也是不好的......
万幸,一直到勇卫营的骑兵冲进两百步的范围,这个好不容易才摆好的阵型都还没有崩溃,还勉强维持着基本的阵型。
虽然散乱、列阵的将士也个个惶恐不安,但总比没阵型好些不是?
在这种地形平坦的地区,以步对骑还没有阵型的话,那和送军功没什么两样。
白广恩的心里,稍稍得到了一丝丝安慰。
“嘣!嘣嘣嘣...”
但还没未等他多品味几息,这丝安慰带来的踏实感、转瞬间就被陡然间炸响的火炮声给搅和了!
不但搅的一干二净,反倒让他的心、比之前还更加的焦躁了。
“谁让开的炮?都他娘的眼瞎了!起码还有两百步的距离呢,这能打着个球啊?!”
白广恩猛地抬头,看向阵型最前面腾起的那一大蓬烟雾。
那里就是刚才摆放虎蹲炮的位置。
不过刚才还摆放的颇为整齐的虎蹲炮阵,眼下已经因为放炮的后坐力东倒西歪、横七竖八的倒了一片,就连那些操炮手也因为害怕放炮时炸膛,躲到了鸟铳手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