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黄昏暮霭,天色暗沉。
一间高级酒店的客房内,一个男人正在擦拭着一把漆黑发亮的狙击枪,一言不发。
客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壁挂的电视上播放着一些新闻,女主播的声音很是惊慌:
“本台记者报道,LB-27陨石与蓝星的距离仍在不断缩短,有专家称,它将于今晚11点05分撞击在太平洋东海……”
呲啦…呲……
屏幕上的画面闪了几下雪花,像是要断开信号,又勉强维持住。
“据联邦颁发的《人类命运倡议书》表示,在过去的24天里,我们携手共进,走过了一段没有遗憾……”
“呜…呜呜……”
电视里传出了一阵哭声。
“啪。”
突然,新闻女主播一把扔掉手中的讲稿,跑出了演播画面。
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座椅,以及画外的回音:
“我不要在呆在这儿了!这一点意义都没有!我要去见我妈……”
不一会儿,画面里演播室的各种灯光都黑掉了,电视内传出一阵惊恐的混乱人声。
……
拿起遥控器,男人关闭了电视。
继续若无其事地擦起了狙击枪。
今晚,蓝星将被天外的巨大陨石撞击,大约再过几个小时,人类会被毁灭。
整个世界在一个月前就已经乱成地狱,到处都是哭嚎和各种乱象。
此刻酒店内的这个男人,寸头,面容冷峻,神情非常平静,看不出悲喜或任何情绪。
男人叫钱枭。
这个名字,是他与母亲唯一有关联的东西。
钱枭是个杀手,也是个孤儿。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也知道她的长相,她大概还活着。
只是钱枭现在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里,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哪里。
至于为何,则要从很多年前说起。
他在华夏一个偏僻山村长大,童年也曾拥有糖葫芦、荡秋千、捉蚂蚱等各种小孩子玩意儿,那是他仅有的快乐。
也只是他一个人的快乐,他一个人荡秋千,没有朋友推着他;一个人捉蚂蚱,没有朋友帮他两头堵。
没有其他孩子愿意和他玩,那些孩子会抢走他的糖葫芦,哄笑中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个野种,然后一起疏远他。
那时,钱枭总会站在原地发呆,看着孩群在一片笑语中离自己远去。
为什么呢……?年幼的钱枭总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嘲笑、疏远。
在钱枭很小的时候,他便总能收到一些小礼物,比如小风车、糖球或者几块钱硬币,都是各种形形色色的陌生叔叔送给他的,他们每个人都会带着兴奋笑容走进自己的家中。
叔叔们会和他的母亲畅聊,母亲会打扮的非常漂亮,然后端上几瓶酒和他们共饮,饮得多了,母亲便会喜笑颜开,叔叔笑得更加兴奋了。
通常在这个时候,叔叔们就会随手掏出几个硬币、或是其他小玩具,丢给钱枭,让他拿着去外面玩儿,不要进来。
那时的钱枭会捡起东西,懵懂地走出门外,很奇怪为什么叔叔们总是让自己出来,他不解。
不过,当走出门外后,天上的太阳暖洋洋,小镇的天空还很晴朗。
看看手里的几枚铜钱,他还是开心地笑了。
又可以买糖葫芦了。
那样的日子里,他总是独自坐在村口街角的石墩上,吃着糖葫芦,两腿自由自在的悠荡摆动,每一天都有短暂的快乐。
等糖葫芦吃完,钱枭差不多就会回到家门口,他会在门口看到从自己家里走出来的叔叔。
叔叔们往往会提提裤腰,整理整理衣服,压低帽子,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径直和钱枭擦身而过,离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