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个有意思”,郭玄瑛站起身来,向着乐师一本正经鞠躬道:“姐姐,弟弟是个大老粗,喜欢直来直去,若是不慎顶撞你,还望日后多多包含!”
乐师整日伺候这些公子,如何会听不出来,红着脸转过身去,借着给琵琶松弦低头不语。
金印一手挽着郑垄,一手拉着郭玄瑛,大笑着出门而去。
门外,小喜子等人早就备好了马车,三人相互拱手道别,乘车而去。
次日,日上三竿,郑垄头一夜喝了不少酒,破天荒地没有到后院练功。谁知马闲却找上门来了,他一把掀开郑垄被窝,喝道:“小子,昨夜花酒掏空了身子不成,晨起练功也敢不去了,不行,今日必要重重罚你,不跑断你腿,休想作罢!”
郑垄慌忙起身,揉揉眼睛道:“马叔,昨儿只是多喝了两杯,所以……”
马闲正色道:“练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郑垄赶紧向着马闲一揖,道:“马叔,今日是我不对,实在是昨夜多了喝两杯,今后再也不会贪杯了,请马叔放心。”
“喝酒是一回事,喝花酒就把马叔一个人撇在府里了,你可知道,京城鱼龙混杂,万一出了点事我不在身边,那可怎么办?”马闲依然愤愤不平。
郑垄听出来了,放眼大明,都城北京治安还能不好吗?马闲这不过是借口,关窍在于,喝花酒没带上他,所以他才心里不平衡了。
小喜子推门进来,道:“,马爷,可错怪少爷了,少爷只是小酌了两杯,和风月之事丝毫不沾边。”
“休要瞒我”,马闲一甩袖子道:“一场花酒,又是‘鸟’,又是‘桃花蕊’,又是‘布谷布谷’的,当我不知?”
“啊?”郑垄目瞪口呆,这事马闲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红衣女子眉眼不错,与你挨挨擦擦,眼睛里都快滴出水来了!”马闲一展折扇,满脸得意:“实话告诉你吧,老子就在窗外大树上猫着呐,你小子快活半宿,老子可喝了半夜的西北风!”
郑垄心头一震,不用说,马闲定是郑和派去暗中保护自己的。
“多家那小子,可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你马叔我不去能行吗?哼!”马闲道:“听说,内班的公子哥们还给你送了程仪?”
郑垄心道:“噢?饶了这么大圈子,感情在这儿等着我呢!”他一回身,从床头拿过衣衫,摸出昨夜金印送给他的那个信封。
郑垄打开信封,当着马闲的面数了数,足足十张银票,每张五十两。郑垄笑道:“马叔,江湖上有个规矩,‘见一面,分一半’对吧,来,这五张银票您收着,今儿就不罚我了行不?”
郑垄一边说,一边将五张银票递给马闲。马闲一收折扇,接过银票又道:“你昨夜与兄弟们道别喝了几口酒,也是情有可原嘛,不罚也罢。”
郑垄嘿嘿一笑,心道真是有钱好办事。
不料,马闲又“嗖”的一声,从郑垄手中又抽过一张银票,笑道:“嘿嘿,给我二百五十两,这不是骂我‘二百五’嘛。你想来尊师重道,这应该不是你的本意,我多收一张,凑成个‘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没意见吧?”
小喜子咕嘟一声咽下一口口水,心道,这人脸皮真是厚到姥姥家了。
郑垄一边穿衣,一边笑着说道:“没意见,这程仪本就是送给咱们回乡省亲的所有人嘛,马叔拿着,可不是顺理成章之事?”
“嗯,小子挺上道”,马闲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临出门又道:“老爷找你去书斋议事,就是现在。”
“啊”,郑垄大惊,倒不是怕去书斋晚了被郑和责备,而是摆明了马闲只是奉郑和之命来叫自己一声,就借机讹走了自己三百两银子,实在心有不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