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五、钱六还有旁边的数名护卫,可不敢大意,让甄风五人均站在路边,虎视眈眈地注视着。
见识过这些护卫的厉害,又听到朱厚照会施以援手,甄氏三兄弟、莫大和莫二那还有什么非分之心,均躬着腰,站在路边静静等待。
过得片刻,朱厚照朝甄风招了招手:“甄风,你过来。”
待甄风来到跟前,朱厚照已提起那两个包袱,对他说道:“这两包袱拿好了。”
望见朱厚照毫不费力提起两个包袱,甄风在思量着那到底是何物,只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去接。
完全没防备之下,甄风差点摔倒在地,包袱实在有点沉,他对朱厚照强劲的臂力更是惊诧不已。
在旁边站着的何文鼎、刘瑾等人,见得甄风“吃瘪”,顿时暗笑不已。
朱厚照嘴角带笑:“包袱的这点银两,就当是我的心意吧。”
捧着沉甸甸的包袱,甄风心中已翻起惊涛骇浪,不禁轻声问道:“这都是银两?”
朱厚照“嗯”了声。
两个包袱都是银两?那会有多少?甄风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两,他瞬间跪了下去,朝着朱厚照叩起头来:“恩公,你是我们村的大恩人……”
朱厚照没有阻止他,轻叹了声:“至于如何救济村民,由你三兄弟自行处理。我只提醒你一句,要真正帮到受灾受苦的村民,不要被某些居心不良的人蒙骗了。”
甄风的眼眶里已满是泪水,用力点了点头,哽咽着道:“恩公,你就这么相信我?”
朱厚照笑道:“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我猜你心性应该甚好。若我猜错,就当这些银两被你抢了罢。不过,这些银两终究只是杯水车薪。以后如何,还要靠你们自己。”
甄风眼眶的泪水涌了出来,不一会,流得满脸都是。
“丈夫有泪不轻弹。”朱厚照指了指他脸上的泪水,又轻笑了声,“惟望你三兄弟莫荒废武艺,平时也应多研究兵法、布阵结营,甚至天文、地理。有朝一日,若你三兄弟进京赴考,如那时还记得我,可与我一聚。”
“敢问恩公高姓大名?居于京城何处?”跪在他跟前的甄风那里顾得了自己脸上的泪水,急问道。
朱厚照本就有心招揽这三兄弟,随即附其耳旁,低声说了句,稍顷,又道:“你记于心中即可,切莫告知他人。”
甄风拼命点着头:“恩公请放心。”
朱厚照拍了拍他肩膀:“好了,你兄弟几个就回去吧,以后别做这种打家劫舍之事。我亦要继续赶路,惟望后会有期……”
朱厚照的车队缓缓驶远,甄风依然跪在路边,与他一同跪着的是甄云、甄雨、莫大和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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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氏三兄弟的那些逃上山的数十名同伴,见得朱厚照的车队远去,也纷纷下了山,在后面慢慢跟过来。
远远望到甄风、甄云、甄雨、莫大和莫二竟然跪伏在路边,这些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同冲了上来。
他们围住甄氏兄弟和莫大、莫二,纷纷问道。
“风哥,发生什么事?”
“莫大,你们怎么脱身的?”
“莫二,你们没有被送去官府呢?太好了。”
“风哥,怎么你们都跪在路边?”
不一会,他们见到甄风跟前还多了两个包袱,又问道。
“噫,风哥,怎么多了两个包袱?”
“这是什么?”
甄风望了望四周,见全部都是自己的同伴,也没隐瞒,轻声应道:“恩公没有将我们五人送官。还赠了我们银子,两个包袱装着二百两……”
在当下的大明,若平时,一两银子大概可买到两石米。遭遇天灾之时,米价会稍贵,但一两银子怎么也能买到一石米。而大明的一石米约略相当于后世的二百市斤。
他的数十名同伴听得喜极而泣。
“不会饿死人了……”
“我们村有救啦……”
稍顷,这些人竟也齐齐跪了下来,朝着早已经无踪无影的朱厚照车队叩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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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车厢内。
徐溥仍微微眯着双眼,头侧向旁边:“昭之,哪些生民如何?”
坐他旁边的正是朱厚照,两人再次共乘一车。
朱厚照也没隐瞒,将甄风所在村庄的情况大致述说一遍。
说到最后,他冷哼了声:“水灾乃天灾,饿死人却是人祸。”
徐溥听得长长一叹:“这一方父母官,若能像德州的杨知州,想方设法赈济,又何至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