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良惊呼:“是僧人的衣物!”
“‘羽化粉’据说能化骨肉为血水,而不伤毛发和衣物。看遗迹,尸蜕形成不过月余,却能化为磷火,足见药性之猛烈。”阿兴分析说。
晋代张华所撰《博物志记载,“斗战死亡之处,其人马血积年化为磷。磷着地及草木如露,略不可见。行人或有触者,着人体便有光。”
难怪贾道人身上散发幽光原来是他藏进山洞时,道袍下摆沾上了尸蜕化成的磷火。如果说是惨死洞中僧侣的灵魂指引他藏身之处也说得通。
“世上竟然有这样歹毒的毒药,真是骇人听闻!”我说。
“此奇毒普天之下只有鸩者能掌握,”阿兴说,“我也只是耳闻而已,从来没见识过厉害!”
贾道人在洞壁下嘿嘿笑着说:“像这样的毒物也只是位列二等而已,皇宫共有三十六种二等毒药。”
我厉声朝他说:“总共是六堆尸蜕,也就是说六个僧人被你们鸩者杀害在此,并遭毁尸灭迹。这是何处的僧人,你们为何要将他们谋害并解尸?”
贾道人说:“这些是古阳洞僧众,我们鸩者占据了洞窟,自然容他们不下……”
说话间,他身体一摇,几乎倾倒。单良这次使用的是小神锋弩,威力不小,估计弩箭已射穿他腿骨。
佛念怒道:“还说你们鸩者不滥杀!”
他一步步逼近,经过积水时,火光照映下,水面无风自动,漾起粼粼波光。
沈兴叫道:“小心水里!”
佛念警觉地看时,一道黑烟影从水里直射他面门。他一偏头避过黑影,接着身子向后退跃回来。
“含沙射影!妖道在这布置了水虫!”沈兴猎叉猛地扎向积水,水里有物发出“吱吱”声,被猎叉钉死。
双蒙手摸向刀柄,我说:“阿三不要轻举妄动!”
沈兴提起猎叉,叉头果然带着一只古怪的大水虫。他用靴底将水虫踩住,拔出猎叉,一脚将虫尸踢回水里,说:“这种水虫叫作‘蜮’或‘水弩’,大如水鳖,嘴内有横肉能弹射泥沙,剧毒无比。它藏在水底,若是有人影接近,就射出毒沙,要是被它射中,轻则皮肉腐烂,重则性命不保!”
我打了个手语,大家已经明白用意。
双蒙说:“养鸩人用毒本领固然高明,但是只要是习武之人,我都能找到他的命门,以我出刀速度,他来不及施展毒术,就先命丧黄泉!”
乞活儿作为少年刺客,也是一等一的身手。刺客讲究的就是一击必中,琢磨的是怎样出手就要人命,不像那些江湖名士追求的是以技服人。
贾道人下意识地眼睛朝上瞟,陡然间一道若有若无的人影从他顶上洞壁当头击下。他顿时道冠碎裂,额头上血流如注,就这样委顿在地,长剑跌落一边。
郑植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道法能破五行遁术,却破不了我的十二辰衣!”
原来,宫中贵人赏赐给郑植的“十二辰衣”,出自昔日东吴赵夫人之手,织衣材质不在五行之中,并且以十二辰虫之血加药草染煮。它的隐身机能天下无人能破解,正因不属五行之列,所以道法符咒对它不起作用。
趁我们和贾道人对话的时机,郑植早就身披十二辰衣隐身欺近,由上而下,一刀刺中贾道人头顶“百会穴”,估计此处正是他命门。
贾道人闷声不响,盘腿而坐,不一刻他身上火光腾起,竟然自动燃烧起来,片刻将他身躯焚得焦黑。
我问沈兴:“阿兴兄,你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道人是**?”
沈兴上前用手中猎叉拨弄贾道人尸身,思索片刻后说:“养鸩人饲养毒虫,种植毒花毒草,然后提炼各种毒药,用于施毒害人,但施毒的同时,自己必须诸毒不侵,不然敌人未倒,自己先倒下了。他们为了能抵抗各种毒药,就先给自己下毒,份量由少逐渐增加,到最后完全不惧。但是每位鸩者都有自己的极限。一旦突破极限,平日体内堆积的百毒一齐发作,就反噬自身。贾道人命门被破,就变得十分脆弱,对自己身上带的毒完全失去了抵御能力。体内毒性无法控制如同烈火自内而外焚烧,就成这样子了。”